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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吴明,他岂不是成了睁眼瞎?还好铺子虽然花光了他的银子,这一年多赚的钱也不少。纪居昕想了想,找到苏修。他要从铺子里调些银子出来,办个慈恩堂。慈恩堂里,收留无家的可归的人,可以是乞丐,可以是遭了灾失了家来的人,只要身家清白,就可以。但是所有来的人,慈恩堂只提供基本吃住,而且,他们需要工作换这些条件,一旦他们有了谋生手段,可以自己支撑,就得离开。工作可能不起眼,也不怎么干净,女的可以做些手工缝补,男的可以做些力气活,堂里资金可能不是那么充足,偶尔银两跟不上自己乞讨也是有可能的。把这些话全部说在前面,这事交给吴明来办。吴明在底层打滚的多了,什么人都认识一些,临时工的工作比较好找,尤其是灰色边缘。此举是为了消息网铺的更大,还得危险性不高,他相信吴明的能力和眼光,而且他也会在旁看着,一旦走歪了他知道扶。好在现在临清地面上算是基本上没有他平不了的事,这路子走对了,以后就好办了。他又私下里让吴明和苏修见了个面,双方互相认识。他告知吴明,消息可以随时注意,但不用送到他手里,等他回来再看。如果有很重要,他必须知道的,可悄悄递于苏修。苏修的这个铺子,东家是他,夏林徐三家少爷都知道,这次出门,他也与三位少爷说好了,有信件的话,就跟着他们的私信一起,走驿站。苏修只消把东西盖上约好的戳,递到林府,自然会送至他手上。如此,算是交行完毕,只等出发。端午这日,纪仁礼把纪居昕叫过去神色严肃地训了一顿,说不要总想着玩,学问为上。世间一切基础都在才学上,当精心研究。看得出来他很想骂自己一顿,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不好行动。纪居昕浅浅笑着,纪仁礼脸色越板正越严肃,他就笑的越大,纪仁礼被气的不行,“你这是做何样子!学问是件极严肃的事,你何时能到为父这种程度!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娘!”又是这句话,纪仁礼骂他骂地狠了,最后就会说这句。每每说出这句话,他都咬牙切齿,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愤,有凉薄疏远的失望。纪仁礼到底是希望他像娘,还是怕他像娘?纪居昕觉得特别腻味,早前吃过的粽子粘乎乎卡在喉咙口,吞吞不下去,吐不吐出来,恶心的很。初六黄昏,纪莹款款走进了他的小院。许是被嬷嬷拘了两年,纪莹的规矩好了很多,起码没有一进来就大喊大叫,嚷着纪居昕你必须干什么,而是姿态娴雅地坐在椅子上,轻声问,“九弟最近可好?”纪居昕还有点不习惯,“很好,谢二姐记挂。”“听说九弟要与夏……三位少爷游学……”纪莹微侧着头,杏眸里水波潋滟,神态楚楚。“确是如此。”纪居昕差点笑出来,刚夸了她,她就直奔主题了,显是再怎么学,本性也改不了。“jiejie这里有样东西,想托九递送于夏……少爷。”纪莹轻咬贝齿,粉面含羞。许是压抑太久,反正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瞒了;许是时间太久没有进展,她心急等不了,这样的心思竟直接说了出来。纪居昕眯了眼,脸色渐渐冷下去,“抱歉,二姐,不行。”纪莹愣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幽幽说,“你可知……我是如何忍着羞臊与你提这个要求的!”“既然知道羞臊——”纪居昕挑眉看她,“二姐这要求便不该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贸然送礼物,夏少爷收是不收?与你名气有何好处?”“男女授受不亲我自是知道,女儿家名声如何,我比你更明白!”纪莹腾地站起来,瞪着他,“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夏……少爷不说,谁又能知道!”对上纪居昕冷凝的眉眼,纪莹眼里水光闪现,“我不过是想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他若是收了,我就……我就……”“二姐还是断了这份心吧。”纪居昕手负在背后,劝解多了几分真诚,“他对你无意如何,有意又如何?无意你会伤心难过,甚至不甘心想让他对你有意,没准会成心魔;有意……我实话同二姐说,夏少爷家里已经在为他看好了姑娘,他对二姐也并无宽意,否则我早该知道。就算真有万一,你与他有缘份,可男婚女嫁,自来有父母之意,媒妁之言,你这样的举动,非但帮不了你,反倒会让长辈对你失望,以至缘份难成。”“二姐不如听我一句劝,万事随缘罢。”“我何尝不想!可是……”纪莹眼底全是失望,祖母母亲已经开始为她物色夫君,若是来不及,岂不是……纪莹不肯死心,又逼说两句,纪居昕笑了,“二姐还是与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呢。既然说那么多你不听,我就把明白话放在这儿,我不会帮你。你若有手段,尽管使出,看我怕是不怕。”“你——”纪莹见纪居昕油盐不进,知道苦苦想着的机会已是没有,愤愤道,“你给我等着!”说完便跑了出去。纪居昕摇了摇头,她不听算了。第二天,阳光明媚,暖风怡人,一大早,就有下人回报,夏家派了马车来接纪居昕。纪居昕别过了家人,坐上了马车,身边除了周大,谁都没带。四人约在十里亭相聚。林风泉来的最早,看到纪居昕的马车就远远跑过来了,看到纪居昕下车眼睛都瞪大了。“夏飞博竟然用这辆马车接你!”纪居昕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很大,楠木车身,前后有门,门上有小窗,左右两侧有大槅窗,窗格云纹,绷了青纱,推拉可开,车辕加宽,车轮漆金,车厢雕富贵团花,顶盖垂丝绦,端的是豪华大气。“啧啧,多好看!这可是去年夏飞博问他爹要的,才将将做好,还没坐过的!”纪居昕不急不徐,笑着看向林风泉,声音揶揄,“我以为这辆车是我们一起出行坐的……林少爷竟然不知道?”林风泉跳脚,“夏飞博又没说!不对,纪九你使诈!你怎么知道这辆车我们一起坐说,你又许了夏飞博什么好处,他拿这辆车去接你!”“没有哟……”纪居昕微笑站着。“我不信!”林风泉跳到他面前,“快说!不然看少爷怎么治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