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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来的人就会起刺。为首的沉吟片刻,道:“行了,有人认就行。”回头吩咐那两个警察,“去,叫人把赵昕拽走,再把大铐子拿来。”然后转过身对罗赫面无表情地道,“你在号子里打架斗殴,必须得惩罚一下,今晚带着大拷,明天一早摘下来。”陈纪衡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大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不大一会功夫,又来了俩人,把那个老大抬出去医治;又有两人亮出一样东西来,是根一米长的铁棍,当中两个圆,对着罗赫一颌首:“来吧。”罗赫审时度势,明白跟警察较劲没好果子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一步一步走过去。一个看守把他两条胳膊拧到背后,分别铐在铁棍的两个圆里,用钥匙锁住。铁棍顶端还有一根链子,套在脖子上。警察忙活完了,再次警告道:“都给我老实点,再打架,大拷戴一个星期,看你们消停不消停。”他们锁上号门,脚步声渐渐远去。孙建军慌忙跳下炕,到罗赫身边,摸着冰冷冷的铁铐:“这……这是干什么?”那根铁棍像剑一样立在罗赫身后,从背脊直竖到腿弯,没法坐;手肘向两侧支起来,躺也躺不下,只能站着。陈纪衡义愤填膺:“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怎么能这么干?我去找他给你解开!”说着就去用力拍门,喊了半天也没人来。“哎呀——”后面有人说话了,是那个叫黄鼠狼的,“你们几个别喊啦,没用。”他伸直了腿靠在墙根,“这叫什么知道不?这叫杀威棒。水浒总看过吧?武松、林冲,哪个不是英雄好汉,都一样,都一样,进了牢房都一样。”陈纪衡愤愤地道:“什么叫进牢房?我根本就没犯法!这里只是拘留所,又不是监狱,我们还没判刑呢!他们没这个权力!”“呦呦呦,你们听听。”黄鼠狼怪声笑起来,“小娃子,你还挺懂法。哈哈,读书读傻了吧?”瘦猴怪声怪气地道:“什么叫权力?你们被抓,他们是抓人的,这就是权力。你想谈权力,行啊,等你也抓人时再说吧。哈哈,嘻嘻。”罗赫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的?”那几个人立刻闭上嘴,不再出声。孙建军哆嗦着唇:“这……这可怎么办?”罗赫定定心神,道:“没事,不就是一宿么?我还挺得住。”一旁钱古呜呜地哭起来,抽泣着道:“我…我想回家……”他们调皮捣蛋顽劣不堪,可毕竟才十八九,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以前犯了多大的错误,也不过是被父母打两下,被老师骂两句,但这次绝非一般,傻子都知道,能进得来,轻易可就出不去了。孙建军也鼻子发酸,强自忍住了,可也提不起精神来,灰心丧气颓然坐在炕上。连陈纪衡都心下惴惴不安,他忽然觉得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似乎不是那么站得住脚跟。如果仅凭这四个字就能平安无事,那么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那么多屈死的人?他望着前面,目光茫然,不知道明天将会怎样?以后将会怎样?自己的学习生涯,会不会就此画上句号?陈纪衡害怕了,也后悔了。他忍不住看向孙建军,内心隐隐有丝疑惑,为了他这么冲动?至于么?罗赫沉声道:“总之,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尤其是纪衡……”陈纪衡苦笑道:“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想着该怎么出去吧。”“出去?”孙建军长叹一口气,“依我看,能不能出去,咱们已经做不了主啦。”他说这话难听,但却是事实,几个人愁眉不展,都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黄鼠狼大笑道:“得了得了啊,看你们一个个,跟死了亲妈似的,用得着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瘦猴笑嘻嘻地道:“你还真不害臊,拿自己跟人家比。你瞧人家一个个细皮嫩rou斯斯文文的,明显还是学生嘛,哪像你,又抢劫又偷盗,不是好货。”黄鼠狼一瞪眼睛:“滚一边去,是好货还能到这里来?”回头问孙建军,“喂,你们干什么了?”孙建军不太好意思开口,低头不言语。陈纪衡和钱古都保持沉默,只有罗赫大大方方地道:“去厂子里偷钢材,被抓了。”“行啊。”黄鼠狼眼睛一亮,“好小子,有头脑,不错不错。”罗赫问瘦猴:“你呢?”“我么,嘿嘿,嘿嘿。”瘦猴不回答。黄鼠狼道:“他犯的是花案。”“什么?”罗赫不太明白。““就是玩大姑娘,哈哈,哈哈。”大家哄笑。瘦猴讪笑道:“没玩几个,没玩几个。”“你不说足有十来个吗?”有人取笑他。“没,真没。”瘦猴不敢乱说话。在号子里也分三六九等,会打架有霸气自然要逢迎,不必多说;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犯花案,也就是强jian犯,进去一个揍一个,绝不手软。自打瘦猴被关进拘留所,不知挨揍多少回了,只要新来人稍微厉害一点,都能给他个嘴巴。号子里最不敢惹两种人,一是杀过人的,而是判死刑或者无期的,其实两者都差不多。当然,像罗赫这样的,天生带一种戾气,让人想忽略都不行。只有孙建军来了兴致,有心想仔细问一问,瞧瞧罗赫和陈纪衡,舔舔唇又把话咽了回去。下午的时候,号门再次打开,管理员拎进来几包东西:“孙建军、钱古、罗赫,这是外面送进来的,过来领一下。”孙建军第一个跳过去,翻来翻去找到熟悉的钱包,一瞧里面居然揣了二百元钱,失望地叹息:“送这有什么用啊,在这里能花出去吗?”黄鼠狼道:“当然能花,可以在狱警那里买吃的,味道好着呢。”他嘴上说着,眼睛盯住孙建军手里的钱,露出贪婪的目光。孙建军忙把钱包收到衣兜里,妥帖地拍了拍。他这人心大,难受一会就好起来,更不用说现在还有钱,至少肚子不用挨饿了。美滋滋地过去帮罗赫,他两只手都被拷着,不方便拿。孙建军道:“罗哥,我把钱给你放兜里了,一共一百元。”钱古也忙着揣钱,收拾换洗的衣服。陈纪衡忍不住走过去问管理员:“请问,有人给我送东西吗?”“叫什么?”“陈纪衡。”管理员摇头道:“没有。”转身离开,锁好号门。陈纪衡僵立在那里,像一具竖起来的尸体。孙建军凑过来道:“你花我的,都一样。”说着,掏出一百元,塞进陈纪衡的衣兜里。这一天他们过得度时如年,巴掌大的地方,连一小片天空都瞧不清,十来个汉子。空气混浊不堪,言语粗俗下做。最难受的便是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