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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9

    算我下作。”

彭小满在后头揉着腮帮子,看着他高瘦的背影,拨弄了下头发跟进电梯里。

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灯光暖的不行,声儿易听得更清,味道也更易弥散开来。彭小满倚着电梯厢左侧,抬头从左至天花再至右看完了一整圈,收梢在李鸢脸上。他的鼻梁被灯光映照,投下了一条狭长的阴影在山根左侧,眼睫披覆下来,又是一层淡灰色。到了一楼门开之前,李鸢突然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你也太香了。”

就是句玩笑话,彭小满都不可遏制地悸了一下。他在他背后按着胸口,跟着他往大厅里扎堆的学生群里走。他突然就挺害怕的,害怕他要是老这么站在李鸢身边,老听着看着,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个人,再房颤一次。

那应该不是病吧。

那特么是什么鬼呢?

第30章

按原计划行程,鹭高在里上的第三天下午,得参观了电大的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再走,无奈机器人社今年没能挺进FVC决赛,多耽误功夫意义不大,因而鹭高一行被迫起了个大早,收拾完了东西开完了鹭高抬头的发票,便动身返回了青弋。

犹如来时,返程的道路两侧依旧是高楼林立,植着枝稠叶密的法国梧桐。李鸢挨着游凯风坐,看他横rou一滩地歪坐在沙发里望向车窗外,听他吧唧吧唧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偶尔“啵”的响亮一声,吹破个滚圆的泡泡。

走影视表演这个想法,李鸢记得游凯风很久之前和他提过一次,是高二上学期某月的音乐赏析课,那个一头乌发及腰,大冬天穿个波西米亚长裙配双东北大棉焖子的文青女老师,课上放了部。

娜塔莉.波特曼的精湛演技与盛世美颜折服了班里一众,李鸢跟着看完整部,承认这位白人仙女儿的的确确是把nina的两种人格倾向的具象表达,完成到了满分。但电影本身之外,更叫李鸢意外的,是游凯风整堂课上的安静与专注。李鸢那堂品鉴课上,中途甚至补了道物理练习册的浮力题,画图折断了根0.5的芯儿,隔着一组去找游凯风拿,见到了他面庞上浮满的静肃。

李鸢现在回想,那神色里有他难得的正经端正,甚至都有点儿过度竭力着的意思了。硬要做个比方,不那么恰当,差不多就是“独不能为君”的赵佶,屏息凝视着千里江山图。热忱但恐惧,犹疑又执着。不嫌夸张地感性说,就像眼前的东西,正是自己触不可及的一张梦。

文青女老师课上提了问题,游凯风是唯一一个举手回答的,咬字清晰地说了段儿简单影评,又有点儿紧张,有些着重的语句,无意间重复说了好几次。女老师耐心且带笑地点着头,问他知不知道导演是谁,游凯风不做停顿,随即答道:达诺.阿伦诺夫斯基,继而班里一阵低叹。李鸢挺惊讶的,不单因为他竟答得快而准确,更因为这是他认识游凯风以来,见他的唯一一次举手。

李鸢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任何人都有闪光之处,挺逗趣儿地想凯爷这小子糙皮rou厚的,又怎么显山露水,周围没几个人知道他钢琴十级,吉他也很会。今儿一看,他电影也颇通,倒真算是一身艺术细菌了。

再把当时和现下做上密切的关联,李鸢突然明白,游凯风其实真的是个干净而很心明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抱有方向。不单如此,也有不大值钱的勇气,有着排除万难,专注于一点的决心。虽然李鸢也认为,他那样的家庭条件护航在侧,回头路太多,摔了也不会多疼。

李鸢和他,平常基本是靠怼、损、贫交流,李鸢很少给他肯定,是因为觉得关系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么做没必要,是因为觉得男生之间那么做,看起来挺世故又奉承的,是因为觉得有点儿悻悻,即使是真的觉得不错,也根本没法儿开口说对方的好话。可游凯风现在看起来有点儿虚的过分了,平时张牙舞爪一人,萎了,瑟缩在角落里似的。

李鸢不忍心,拍拍他。

“哎?”游凯风转过头来,嘴里的泡泡正好破掉。

“这条路开到前,路口左拐就是里上电影学院金关校区的后门,貌似。”

游凯风一愣,又神色一亮,眉心舒展:“我靠?你怎么知道?”

“小时来和爸妈来旅游过,刚才看到路牌了,突然想起来的。”李鸢环臂倚着靠背,顶了下鼻尖:“从后门应该能看见里影的实验剧场红楼和门口的布莱希特雕塑,你也算是到此一游,拜拜大神祈个福了。”

游凯风听完咯咯直乐,掏出了相机调焦,托起镜头对向了窗外。大巴匀速向前,里上的梧桐疏影悉数拂掠车顶过后溜向车尾,李鸢半合眼皮,看游凯风和彭小满都是倚贴着窗,阳光都精简地映照下来,都让他们的面庞微微泛出黄金般的色泽。

一进入青弋市内,车窗上便溅上了点点水渍,今儿是七八月的愁人小雨。

大巴上了晚桥,停在了鹭高门口,昏昏欲睡的学生们背上包窸窸窣窣下了车,各班主任清点了人数,趁着雨势未起,赶紧嘱咐了路上安全,到家及时在班群里报个平安,别忘了回家收心并抓紧打起精神预习复习起来书看起来,才一拍巴掌,喊了解散。

游凯风一面是因为财大气粗,一面是因为怕万把块的相机淋坏,开了手机叫了辆嘀嘀,被续铭陆清远一行以“顺路捎带手的事儿”为由强行揩油,一辆小本田上硬是挤上了五个,徒留彭小满和李鸢雨帘里使手遮着头顶。

本田开出去五米,亮灯停下,周以庆开门扔下把粉色碎花底儿的三折伞:“伞给你俩打!开学还我!”,随后“啪”一声合门,驶离狭长的晚桥。

彭小满走过去拾起伞,挺为难似的盯着看了七八秒,展开,抖落,转过身把东西递给李鸢:“来少侠,打着吧。”

李鸢不接,眯起眼:“我打?”

“啊。”

“为什么?”

“因为你高,谁高谁打,这不是江湖规矩么?”

标准答案是“你矮你怎么不去买烧饼”,但李鸢没说,换个人他就不定能同意当这个冤大头了。李鸢没辙地从忍不住笑起来的彭小满手里接过折伞,撑开了伞骨。不撑不知道,一撑吓一跳,伞面边缘倏而扑簌簌落下一圈短密的流苏坠坠,系抠尾端还相当高贵典雅范儿的嵌了水钻。sao断腿。

两人共撑着一朵粉扑扑的流云,心里梗着大写加粗的别扭。不单因为这少女心泛滥的碎花儿伞,更因为这么走着,俩人会因为身形的偶尔不稳,不自觉地碰在一块儿。彭小满哼着段儿不成名堂的什么调子,便有意略略挪向一侧,李鸢看见了也没作声,过会儿才不动声色地缓缓靠过去一些,多遮上他一些。

雨势做大,难免挨得更近才不致淋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