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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把你的嘴缝起来。”邵崇犹被摁着跪在地上,冷冷抬眼瞪着自己这位母亲:“为什么要卖掉她?为什么不让她回家?”邵夫人没想到一贯沉默忍受的小男孩会出言顶嘴,眉头一下子立起来,原本姿色不错的脸顿时刻薄无比:“卖掉怎么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少爷,不看看你那下贱样子!”邵崇犹从来都不明白,邵夫人对他种种恶语羞辱,岂不是把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也羞辱进去,可她根本就不把邵崇犹当成自己的骨rou一般。邵家大可以把小女孩送回去,谎称是他们四处帮忙打听找到的也好。可邵夫人恶毒狠决,认定世上的人与她一般人品,生怕对方看出自己藏下人家的姑娘,更怕对方家大势大前来报复,于是一条路走到黑,直接把小女孩“处理”掉,以绝后患。邵崇犹又挨了一顿打,浑身是血,几乎死在柴房里。他看着小窗户外夜晚的星星,心里焦灼痛楚,不知小莫离此刻怎么样了,他不敢想,也根本无从想象。这次,邵崇犹被放出柴房之后,拿了一把邵夫人箱箧内的碎银,抓起一件单薄破旧的外衫便果断逃离了邵府。风餐露宿,他晚上睡在城外破庙,白天混在乞丐中,四处躲避寻找自己的邵家家丁,在城中打听许久。从前没想过离开邵府,因为他年纪太小,从记事起就过着连后院棚里牲畜都不如的日子,挨打挨骂,一身天生的倔强傲骨没有塌,却也想不到自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许是他野草一般的生命力旺盛,浑身的伤没有要他的命,小乞丐的日子终究不好过。他试着报官,可邵家在当地颇有势力,官府哪里会为这么一个小孩子把事情闹大。他想联系那小女孩家里人,可那家人仿佛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们的背景,找寻小女孩未果就消失了。他最终打听到一丝线索,但时隔太久,找去的时候,人牙子已经全无踪迹。邵崇犹一无所有,攥着那块小姑娘送给他的骊山玉,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他还在找她。“这玉保平安,送给你。”“我明天还来找你。”那么干净的眼睛。冰雕玉琢的小娃娃,此时说不定在哪里受苦。林熠听得心里十分不好受,追问:“后来呢,你找到她了吗?”萧桓在旁静静听着,若有所思。聂焉骊已经微醉,鲜嫩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似乎都泛着苦:“那邵家的人……真该死。”“后来我漫无目的离开,途中拜师学武,一直试着打听她的下落。”邵崇犹说。他天资不凡,数年日月磨炼,终成手握万仞剑的江湖传奇,但仍旧找不到小莫离的下落,流入大海的一滴水,坠进红尘的渺小身影,是找不到的。他长大懂事后,自然真正明白被人牙子买走意味着什么。武艺学成后,邵崇犹每年都会去邵家一趟,挨个问他们一遍小莫离的事情,只是问。他已经是武艺高强的江湖名剑客,邵家不可能再像当年一般控制他,邵崇犹没有提剑复仇,就已经够让他们惊讶。邵崇犹不在的这些年,邵家日渐没落,仆从遣散大半。巧就巧在,府里剩下的人,恰好是当年与此有关的人,跟邵夫人一脉相承的人品,整间邵家宅子都满溢着那股当年一样的恶毒阴恻。他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回忆起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些人来来回回也根本提供不出有用的消息,只是每次临走前,他会问一个问题,并且留下一句话。问的是:“可知错?”留下的一句话是:“给你们十年时间。”邵家人连同邵夫人,见他并不发怒,反而挺客气,便都只是敷衍着说一句当年做的不对,但心里毫无悔意,也没把他说的十年放在心上。十年过去,邵崇犹如约而至,屠了不知悔改的邵氏满门。自此被江湖声讨,视作不赦之徒。邵崇犹的万仞剑柄上,缀着一块骊山玉,色泽清润,显然是小莫离留给他的。林熠和萧桓对视一眼,萧桓似有些话想说,但没开口。沉默良久,聂焉骊醉眼朦胧,嘴角一丝笑,眼中却有些雾气,望着邵崇犹:“是为了她?”第77章重逢聂焉骊问这话时,鼻翼轻轻翕动了一下,眼里半是醉意,半是泛着水色,神情复杂。“我同邵家恩怨颇多。”邵崇犹轻轻抽走聂焉骊手中空酒杯,扣在案上,“但最终动手的时候……确实想着她。”其实事隔多年,邵崇犹连小莫离的样貌也未必记得清晰,那个昏暗柴房小窗上抛给他糖的小女孩,那天昏沉暮色的场景,才是烙印在他脑海里的念头。他长久备受欺凌的晦暗生活中,小莫离是第一抹亮色,沿着那扇小窗照进来,照在他浑身伤口上,使他离开邵家,漂泊江湖,使他今后的日子里不断追寻。是候鸟心中隐约的方向感,四季轮回,他沿着那天的记忆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如今的境遇中。林熠忽觉得有些微妙,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萧桓却轻轻牵起他的手:“出去走走?”林熠没反对,萧桓带他出了院子,沿着曲折石板巷子漫步去水边。聂焉骊起身晃晃悠悠往后院走,邵崇犹见他已然又醉了,习以为常跟过去,打算把他带去房间里休息。“是这块玉?”聂焉骊忽然回身,后院紫藤花架下,绚烂暮色点染,他低头伸手,捻起邵崇犹剑柄缀着的骊山玉。邵崇犹点点头,打算扶他回房间,省得这人又直接睡在花架下。“清润和雅,墨苔中生,骊山玉。”聂焉骊握着那块玉,抬眼看邵崇犹,眼睛弯起带笑,两人一下子靠得很近。“她……没有死,也没受什么苦。”“你说什么?”邵崇犹微微蹙眉,注视着聂焉骊微挑而风流的醉眼。“莫离,她回家了。”聂焉骊微微歪着头,“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么?”聂焉骊指了指自己,眼中灵气竟真的与当年小窗外的女娃娃有些相似,令人恍惚。邵崇犹的眼睛很沉静,很清澈,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解,似是觉得聂焉骊醉的厉害。“被邵家的人卖走,人牙子还没来得及转手,阮氏已经找到她,打算‘交货’的知情人都被杀死了。”聂焉骊有些站不稳,背靠着满架紫藤花,努力回忆着,“回家后,一直想去找你,但阮氏家规严,他们都不让。”邵崇犹神情微滞,眉头皱起又平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你……”“我祖母喜欢女孩子,小时候总把我打扮成姑娘。”聂焉骊无奈摇摇头,可一摇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