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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嘴角不由弯起。“啊,算算日子,再不去是不行了。”林熠朝后靠在萧桓身上,仰头望着萧桓面具下的下颌弧度,帐内只有他们二人,他便抬手摘去萧桓的面具。“陛下大概会让你住在宫里。”萧桓说。林熠点点头,永光帝对他一向不错,把他当小辈疼爱,每次例行去金陵时,都会安排他住在宫里。“那你呢?你应该从不在宫里留宿的,我爹说从前见到你,都是来去匆匆。”林熠仰头靠在他肩上,萧桓手里锦帕仔细拭着他脑后发丝。萧桓怀里简直是这世上最舒适的地方,林熠自从发现这一点,就常常放肆地往人家身上靠,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仗着自己年纪不大,更仗着萧桓对他脾气好。“没错,我从不在宫里住,不过在金陵有一座宅子,偶尔会留宿。”萧桓说。“那怎么办,是我出宫去住,还是你进宫来?”林熠低头把玩着木梳,开玩笑道。萧桓放下锦帕,轻轻把林熠圈在怀里,低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林熠发顶:“到了金陵还要睡本王的床榻?”林熠摇摇头,循序渐进四个字最为致命,林小侯爷丝毫没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亲密,感到有点倦了,懒得动,干脆闭上眼睛就这么倚着萧桓:“不光睡王爷的床,重要的是王爷本人……萧缙之,我估计现在让我自己睡,都会失眠。”鬼军次日拔营返回江州大营,阴平郡官员战战兢兢相送,但已经晚了,林熠把他们名字记得清清楚楚,督促萧桓多写几封折子。“安顿不好饥民,又平不了乱军,把事情拖得无可收拾,这帮人腰圆肚肥,唯独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缙之,那天小爷我差点就倒在反贼刀下了,这死法够憋屈,你可得在折子里骂狠点。”“林小侯爷,你这是公报私仇,给本王吹枕头风?”萧桓看着林熠愤愤地给他磨墨铺纸,挑眉问道。“吹枕头风怎么,相公不心疼奴家了?”林熠把笔递到萧桓手里,誓要盯着这封折子完成。萧桓知道他是开玩笑,摇摇头,蘸墨落笔,字迹遒劲洒脱。此行回到江州,未留几日,顾啸杭和封逸明的信又催到江陵城内,萧桓却还要处理一批军务,林熠便先行赶往金陵。金陵是江南最繁华之地,丹霄宫所在的江陵城仙气多一些,金陵却是楼肆林立,钟鸣鼎食之盛,金冠玉驾之尊,又有上百佛寺道观兴盛坐落。市井纸醉金迷,秦淮的水映不完勾栏琉璃灯笼红,佛道虔诚香火,烟雨缠不尽慈悲道法众生相。林熠打马而过,街边歌栏酒肆胭脂佳酿的味道,贩夫走卒叫卖声,来往车驾无不是雕花锦绣,简直迷了眼。规矩还是要讲的,他第一件事便是入宫面圣。重重朱墙碧瓦之间,水雾打湿的青砖宫道,百步玉阶雕龙啸刻,奉天殿内高高在上的御座,永光帝比他印象里年轻一些。这位皇帝面容端正,四十岁的年纪,一身明黄王服,鬓边微白,年轻时励精图治、锐意革新,到这几年,正是心境已转,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意,看着座下江山和众臣的眼神也深不可测起来。“陛下,贵妃。”林熠周正一礼,姿态极好看。“烈钧侯,孤还是习惯叫你小熠,几年见一回,就长这么大了。”永光帝见了他,心下喜欢,笑呵呵召他上前一些,二话不说先赐一堆金玉绫罗。御座旁另有一人,明眸顾盼,端艳生姿,钗鬓锦绣的打扮,倾国容色,温温柔柔坐在永光帝身旁,正是最得宠的洛贵妃。“这孩子精神气不同,英武挺拔,当真难得。”洛贵妃笑起来格外柔丽,眼睛干净,明艳与天真在她身上毫无瑕疵地混合起来。“阙阳嚷嚷着选驸马,选了这么久也没个合得来的,若小熠能合适,孤也就放下一桩心病。”永光帝道。一想到阙阳公主,林熠就后脊一凉,险些笑不出来,洛贵妃在旁抿嘴一笑道:“陛下说笑了,阙阳公主不爱会武的,小侯爷却是武艺高强。”“贵妃娘娘说得在理。”林熠果断附议,不用林斯鸿提醒,若要把他跟阙阳绑在一起,他宁愿再中一次折花箭。幸而永光帝也只是半开玩笑,摆摆手:“都是年轻人的事,让她自己折腾去罢。”第43章金陵林熠面圣领赏礼数尽到,永光帝便放他出宫去,临走照例赐了牌子,这段时间但凡在金陵,林熠出入皇宫可方便许多。永光帝对他好,林熠知道,是仍把他当半个小孩,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等他真正接手昭武军的力量,这种温情便会迅速蒸发。林熠出宫,便按约定去找顾啸杭和封逸明。多数贵族子弟,不论来自何处,但凡家里品级身家不错的,都在金陵或金陵附近置有宅院,每三年一度入皇都,也基本住在自家宅子里。顾啸杭和封逸明也不例外,两家在金陵的宅子买得挨在一处。烈钧侯府和林斯伯却不同,从未在金陵置过寸土。这是林家的表态。林斯伯一贯对皇室敬而远之。林斯鸿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中透亮。侯府和皇室之间始终是君与臣、军权与皇权的关系,到了金陵,事事就要把握好分寸,不该沾的,就算皇恩再浩荡,也绝对不沾不碰。林熠直奔顾家宅子,顾啸杭和封逸明早就在门外等他,封逸明一见他就拉着他叽叽喳喳,笑得梨涡俱现:“哎林熠,你不知道,顾啸杭每天念叨一百遍,你一开始还回几封信,后来不回了,把他气坏了。”封逸明转头去看顾啸杭,见后者脸有点沉,一下子收敛许多,仍是打趣道:“你看,要发作了。”林熠转头看顾啸杭,笑笑道:“咱们说好了金陵见面,这不是来了么。”顾啸杭接手家中生意早,从前是三人之中最老成稳重的。他蹙眉问:“林姿曜,你和阮寻这阵子一直在一块吗?”林熠毫不见外地迈进顾家宅子厅内,拿起案上瓷碟中的杏子咬了一口,点点头道:“是啊,去北大营一趟,到了江州,他回家,我来找你们啦。”顾啸杭把瓷碟抽走,林熠再一摸摸了个空,他不无质疑地道:“林姿曜,江州阮氏盛名在外,但一贯神秘得很,背后指不定是什么人,你跟他走得太近,不免冒失了。”这话真没错,萧桓的身份岂止是不简单。林熠跳过去从顾啸杭怀里抢了一把杏子,摆摆手道:“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和他交情已摆在那,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没什么用。”顾啸杭拿他没办法,封逸明附和林熠道:“顾啸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