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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范爱国,并非什么孤魂野鬼,而是从千【范爱国】“……千山万水之外的某个穷乡僻壤飘过来的枉死书生。”我强行改口。龙大侠眯了眯眼。龙大侠道:“那不还是孤魂野鬼么?”我道:“别这么说,多伤人心。”“……”龙大侠与他身边坐着的美人对视了一眼。美人娥眉入鬓,瞧着温文尔雅,并不似江湖中人。先前龙大侠虽然将我们一路秘密护送回了武林盟,却没带我们去拜见林盟主陈述实情,反而将我们安排到这间极其隐蔽的客房,又请了这位美人过来。龙大侠惜字如金地介绍道:“这是陶大夫。”我抱拳道:“久仰神医大名。”她照理该是个神医,否则不好意思长得如此高调。陶大夫温温柔柔地应了。龙大侠道:“兹事体大,还请陶大夫为他……们,好生诊一诊。”我道:“莫非要等神医证明谢凉是真有病,你才相信我们的证词?”龙大侠却只淡然道:“这便不劳你费心。有病治病,天经地义,我没有苛待嫌犯的习惯。”我狐疑道:“如何治?”陶大夫道:“此例着实罕见,我所习医书之中并无记载。倒是听说苗疆巫医有一种以虫浴驱除恶灵之法,或可一试。”【谢凉】龙大侠道:“试罢。”……试什么?旁边那美人微笑道:“那容我先问一声,谢公子与范公子,谁是恶灵?”“什么恶灵?”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美人道:“两位共用一具身体,必须驱除一个,才能让另一个恢复正常。”龙大侠道:“简而言之,你俩谁去谁留?”……我道:“当然我留。”龙大侠眯眼道:“你是谁?”【范爱国】我道:“我是范爱国。”陶大夫道:“那谢凉同意吗?”我道:“同意。”龙大侠道:“你让他出来证明。”我道:“好的,你等等。”我换了个表情,“范爱国刚才说什么?”“……”龙大侠道:“你忒不会演。”“……哦。”龙大侠沉吟道:“无论如何,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谢凉。”我道:“谢凉命数已尽,早就是个死人,原该依照命格早入轮回。”陶大夫道:“倒也有几分道理。”【谢凉】我道:“无论刚才范爱国说了什么,我都不同意。”龙大侠道:“……他说你命数已尽。”我勃然大怒道:“他先死的!”龙大侠道:“倒也有几分道理。”【范爱国】我道:“并无道理。我接管谢凉的身体乃是天意使然,他硬要挤回来却是逆天而行。”陶大夫道:“等等,我有点晕……你现在【谢凉】是谁?”我道:“我是谢凉!”【范爱国】我道:“实在抱歉,谢凉有个毛病,越紧张就越容易切换……”【谢凉】情势对我不利。龙大侠原本就看我不顺眼。范爱国能借我的五感掌握我的一举一动,我在明,他在暗。我心想无论如何要抓紧时间把这厮弄死才【范爱国】想得美!【谢凉】龙大侠揉着额角道:“此事确实挺难决断。就不能保住一人,同时让另一人也不死?”那美人道:“魂灵离体就该升天,除非找来另一具身体使用才行。”龙大侠道:“那不可能。死者都入土为安了。”那美人接道:“即使是曝尸街头之人,我身为医者也不能做如此大不敬之事。”我慌忙道:“大夫,医者仁心,你忍心看见我的身体被他人强占么?”【范爱国】我驾轻就熟地“扑通”跪下道:“龙大侠,谢凉他自作孽不可活,可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求你主持公道——”“好了!”龙大侠皱眉喝道,“此事你俩自行理论,就当我好心白费了。”我还想挣扎一下:“大侠,我是无辜的啊……”龙大侠冷笑道:“无辜?看来你是真当我傻。你不是从什么千山万水外的村里来的,你是从千年之后穿越来的,对不对?”“……”龙大侠道:“我大凉律法明文规定,穿越人士须被押送去专门的府衙,然后再进宫受审,之后若未蒙天子垂青任用,就要收入天牢免生事端。此间事了之后,即使武林盟放了你,你也得被送去都城。”……我心尖上一凉,凉得整个人都委顿了。我是拒绝的。【谢凉】“我是拒绝的。”范爱国在纸上写道。是夜,客房门扉紧锁,烛火边飞虫舞动,我坐在灯下与他吵得不可开交。范爱国写道:“以我俩这种三句话就抽一抽的情况,能被皇帝任用才有鬼了,只可能在天牢蹲到死。”我读罢立即奋笔疾书道:“你占着这身体就必须坐牢不如早日升天还可积些阴德”写完我就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刚刚写下的工整小楷已被涂成了一团墨渍,他在旁边用狗爬一般的大字写道:“你以为我走了就万事大吉?哪易五!那龙大侠始终不让人见盟主,还专挑这种时候离间我俩,说明他压根不信我们,就等着看你自行毁灭呢!!”最后又用那种装神弄鬼的符咒试图恐吓我。【范爱国】那叫感叹号。【谢凉】我简直无法传达这熊熊燃烧的怒火,落笔都成了狂草:“龙大侠不信我们盖因你每每口出妄言害我无法取信于人”范爱国不甘示弱:“自己谎都不会撒,还赖我圆不成谎?一遇危险你就晕,是谁帮你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我的狂草越写越大:“若非你碍事我早已逃到天涯海角何来这许多麻烦”“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件事?若是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在天上飞了!!”我受够了他那符咒:“难道我该感谢你将我气得回魂不成!!”“本来就是!!!”……我竟无言以对。【范爱国】我的积怨一次性爆发了:“告诉你啊谢凉,上辈子老天判我英年早逝,我没话可说。可老天又让我重活一次,我不想着建功立业,起码也想吃吃喝喝享受一下人生——结果呢?你说说结果呢?挤在这身体里跟着你提心吊胆风餐露宿泥地里打滚,一睁眼不是飞箭就是飞镖,我做错啥了非要受这个活罪?”“……”谢凉这次一个字没写,想来也是自知理亏。我却停不下来:“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