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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次聚会,不过毕竟商人大多都是满腹jian计之人,谁会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老底都兜出来?故而每月的那么一次集会也就成各人攀附拉拢有利于自己的后台和靠山的机会了。严玉阙虽然也还执掌自家的生意,不过严家这么大的产业摆在那里,又因为他是绫锦院监官的身份,故而他鲜少会出席这种满是乌合之众的集会,但是这一晚,他却早早地到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闲闲坐下,将养了几日,脸上的气色好了不少,但依旧遗留着元气大伤过一次的痕迹,他坐在那里本不欲和其他人多话,但是一见他来,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严大人,真是许久不见了,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听闻严大人前几日身子不适,在下等人可谓十足担忧,但又怕冒昧前去拜访反而扰了严大人的清静……」「严大人,近来……」「严大人……」叽叽呱呱,你一句我一句,严玉阙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严安忙出来劝离众人,「众位的关心我们爷已经心领,但是我们爷大病初愈,大夫嘱咐了,不宜太多劳累,也不宜太多费神,今日他出门只是为了散散心,见见各位同僚,若是生意之事还望隔日再商。」严安话音落下,严玉阙很适时地唯一颔首,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见状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几句祝愿的话便纷纷散去。严玉阙坐在那里喝着茶,时不时耳朵里听进一两句生意上的事情,但眼睛始终望着门口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出现一般。集会过半,有些人已经先行离开,此时出现在门口的一抹身影,让严玉阙端着茶盏的手不由轻微一晃。来人正是锦麟布庄京城分号的掌柜连五。之前有人也见过连二假扮的连五,琉琦对于两人的真假,只说了自己因有要事在身没能赶在布庄开业的时候前来,故而先找人来代替,众人虽然对此很不理解,但也没有太多异议。琉琦进门四下张望了一圈后,迳直走到漕帮老大的面前,拱手一礼后便直入主题,「请恕在下失礼,请问老大,原先说好借给在下的船,为什么又不肯了?」漕帮老大笑了笑,「连五爷,老九我呢也没什么好和你解释的,这个船呢我是没办法出了,要问原因的话……」朝着一旁角落扬了下下巴,「连五爷还是先想法子和官府搞好一下关系,有些人的官虽然不大,但他未来的丈人却有些来头,别人不想和官府斗?老九我也不想。」琉琦转过身,看到了坐在角落那里的严玉阙,严玉阙正望着他这边,嘴角微微一弯,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而且一来就是为了找漕帮老大询问船只的事情。现在他的货都停在江宁和临安,却没有人肯出船,白白耽误了时间,而这边的订单也越催越紧。果不其然,有人发现了琉琦,便都围了上来。「连五爷,您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到?该不会是不来了吧?」「连五爷,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咱们这么信任你,早早地全额付了货款,若是到时候你拿不出货,我们可要照章办事,向你加倍追讨违约金了。」「是啊,原以为连五爷你是个爽利的人,没想到现在也拖泥带水了起来。」琉琦连连向众人赔不是,然后从团团围住他的人中挤出来,走到严玉阙面前,面上依然淡然不惊,彷彿被连连指责追讨货物的人不是他一般。「听闻严大人前些时日重病在床,现在看来,应是无甚大碍了……」严玉阙晃了晃手里的杯盏,轻吹开漂在上面茶叶沫子,「多谢连五爷关心了,严某确实被一些宵小鼠辈连累得病了一场,只是宵小鼠辈如何都成不了大事,现下轮到他们自求多福的时候了……连五爷看起来生意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需不需要严某出手相助一把?」琉琦含笑以对,「在下也要多谢严大人关心,只不过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其实早在几年前,我们家爷就因为生意繁忙,到了货运旺季经常调不到船导致延误发货,故而盘下了几处码头,那些船之前都帮着别家分铺运送货物,这次在下实在调不到船,我们家爷已经让其他分铺出让十艘先解在下的燃眉之急,这批货物,不日就会到京城了。」严玉阙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没想到连玉楼现在财势已经大到盘下码头自己做漕运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这么容易遂了他的心意,「那便好,否则连五爷这么多订单,一旦被追讨债务起来,恐怕十个锦麟布庄都不够赔的,往后可要仔细着,千万不要再出这样的问题。」琉琦拱了一下手,「严大人教训的是,在下不过一介小小掌柜,要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不知该用何颜面面对我们家爷。」刚才那些围着琉琦的人听到他的话再度围了上来。「哎,连五爷,你刚才不还说货没到,怎么又有十船了,我不管,我的货要优先出。」「李老板,这话就不对了,我这的订单是上个月就下的,怎么说也是先给我这边才是。」琉琦任他们争论不休,侧过头,视线从人墙的缝隙里射出来,严玉阙正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其中除了那冷冷的疏离,似乎还包含着一些难以言明的复杂与暧昧在里头。◇◆◇严玉阙一开始认为在集会当天琉琦所说的船的事情也许只是他胡诌,用来强撑自己的气势,但几日之后,确实听到说码头来了一支船队,运送的都是从临安还有江宁来的布料,不过官府那里已经按照严玉阙的吩咐,以船上夹带私盐的罪名,将那些船给扣了下来。听到严安说完,严玉阙气定神闲地让严安服侍他换了衣裳,备轿子准备去码头,但是严安却道:「爷,这天阴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您身子刚好不能受凉。」严玉阙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是这天阴,还是那个人的脸色更阴。」◇◆◇到了码头刚下轿,一阵江风吹来,掀起人的衣袍,是有点沁骨寒凉,严玉阙抬头望了望天,厚厚的云层,乌压压地堆积在头顶上,不时有几点水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化开一片凉意。琉琦在和官差解释,但似乎无济于事的样子,私盐是死罪,也是对付一个人最简便的方法,之前严玉阙以锦麟布庄内藏纳私盐为由,让盐铁司带人搜查,就是为了从他那里拿到那匹和霓裳羽衣纹样相同的布料,而现在他还是用了这个方法,这一次是为了让锦麟布庄从京城彻底消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说我们船上有私盐,你们可以上去搜,要是搜出一颗盐粒子,我就把头砍下来!」「我们自然会搜,你们要是再加以阻拦,一律以妨碍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