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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5

    剑影里来回奔袭,看见血花四溅也不会惊跳起来的马,那脾气又哪会温顺得了。

宋辚的这匹马脾气就更加凶悍,当初宋辚得到此马,也是经过数日的驯化,才终于让这匹千里马乖乖认主。

心中还是有些紧张,阮云卿努力稳住呼吸,他靠近马身,左手一挽缰绳,将手里的缰绳收短,连同马儿脖颈上的一缕马鬃一起,牢牢地攥在手里,左脚踩上马蹬,紧跟着提气上纵,右脚一跨,一翻身就上了马背。

这一连串动作毫无凝滞,干净利索得让聂鹏程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不免暗暗赞了声:“好!”

这马是千里良驹,气势惊人,比一般战马更难驾驭。这小娃年纪不大,听太子话里的意思,他竟是什么底子都没有,是个连马鞍子都没摸过的生手,如今他只是演示了一遍,这孩子就能依样画葫芦,将上马的动作细节模仿得八/九不离十,其悟性、机敏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聂鹏程搓了搓手掌,牙槽骨来回锉了两下,像要把阮云卿生吞入腹似的,眼中冒出一抹幽蓝的光晕。军中的人就喜欢这样聪明的好苗子,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稍加点拨,日后就是将帅之才,也难怪聂鹏程眼珠子都犯了绿光,恨不得把阮云卿掖兜里带走。

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可此时却让阮云卿激出几分兴趣来。聂鹏程见阮云卿上了马背后,整个人就僵在马上,浑身肌rou紧绷,动不敢动,挪不敢挪,像个木偶似的,连脖子都不敢转了。

聂鹏程嘿嘿一笑,从小卒手里抢过马鞭,照着那黑马的胯上就狠抽了两鞭子,抽得那匹乌云踏雪吸溜溜怪叫,先是后蹄一掀,尥了两个蹶子,紧跟着后腿踏地,前腿腾空,风一样地蹿了出去。

第129章驯马

不管平日里学了多少技巧,没有实战演练过也是白搭,阮云卿上马上得倒是利索,可真正到了马背上,他才意识到,从莫征那里听来的技巧全都用不上了,一切全都要靠他自己摸索才成。

乌云踏雪性子极烈,除了宋辚谁骑它都得发脾气,刚刚聂鹏程上来,已经惹得它心里不痛快了,如今三番四次,又换了阮云卿骑它,这匹马可就彻底被激怒了。

它自阮云卿上来,就开始不住地四蹄刨地,头颈来回甩动,压根不等阮云卿拽稳马缰,就在原地躁动不安的挪着步子,鼻孔里不住地喷着气,以表示它此刻躁郁的心情。

阮云卿是个新手,新手就会犯新手必犯的毛病。他先前的气势还绷得挺足,可上了马后,平白的离地三尺,视野里的景物一下子变了模样,心底不自觉的慌乱起来,这一慌可就让马儿钻了空子。它心里本就不服,这回更是要将你的恐惧利用到极点。正想将阮云卿掀下马去,不想却被聂鹏程狠抽了两鞭子,打得胯上生疼。这黑马立时不干了,驮着阮云卿连蹿带跳,连跑带蹦,撒着欢儿的耍起了性子,没一会儿就跑上了马道。

阮云卿正僵着身子找平衡呢,一上马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身子左摇右晃,就算紧紧攥着马缰,那马还是不听使唤,让它往左它不动,让它往右它也不理,无论阮云卿如何去扯缰绳,那黑马都只是喷着响鼻,兀自在原地乱转。

待到它飞奔出去,阮云卿被带得身子往后一仰,险些闪了下来,急忙收紧缰绳,随着黑马奔跑的方向来回调整姿势。

那黑马就像故意要和阮云卿作对似的,明明是在大平地上奔跑,它也愣是做足了上下陡坡的架势,马背上颠簸得厉害,阮云卿就像个挂在马背上的麻包一样,被那黑马颠来甩去,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把宋辚看得脸色煞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阮云卿却还是咬紧牙关,放低身形,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牢牢抱住马脖子。这一路竟有惊无险,骑了好一阵子,也没被那烈马甩下马来。

那烈马越发焦躁,在马道上狂奔一圈,猛地收蹄停住,这一下来得十分突然,阮云卿毫无防备,身子往前一冲,再想去抓马鞍已经来不及了,一下就从马上跌了下来。

所幸他还记得莫征说过,骑马时切记要用前脚掌踩马蹬,留出余地,不要踩得太实,以防脚卡在马蹬里,万一马不能及时停下,被它拖行至死。这可比摔下马来严重多了,摔下来只要不伤到脑袋,一般也只会受些皮rou伤,而脚要被卡在马蹬里,轻则被突然停下来的马踩了,重则会被疾行中的马拖着乱走,直到气绝。

阮云卿掉下马来,宋辚除些惊呼出声,聂鹏程此时已骑了另一匹马,悠闲自在的跟了上来,他刚要开口让阮云卿爬起来重新上马,就见阮云卿就地滚了两滚,紧跟着不顾疼痛,一跃又蹿到那黑马跟前,也没用缰绳,揪着那黑马的马鬃翻身上了马背。

那黑马恼恨非常,比刚才还要暴烈,连踢带蹦,摇头甩尾,不住地尥着蹶子,没过一会儿,就又将阮云卿甩下马去。

阮云卿的倔脾气也上了,他就不信他制不住这匹烈马。不等心底的害怕和恐惧萌生出来,阮云卿就在行动上领先一步,重又蹿上了马背。他知道,他此时绝不能停,若是停了,他从此就会对骑马这事心生惧意,别说上阵杀敌,就是普普通通的骑马,恐怕也做不到了。

他要跟宋辚北上平叛,他绝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宋辚上了战场,而他却留守后方。他要与宋辚并肩作战,无论面对多么强劲的敌人,他都要成为宋辚最有力、最可靠的支撑。

阮云卿默默地发着狠,一次次跌下马背,又一次次重新爬了上去,就这样来回折腾了数十次,才终于磨得那匹烈马筋疲力尽,任由阮云卿骑在它背上,再也没力气将他掀下马去。

聂鹏程看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了,他心中敬佩,直叹阮云卿真是条汉子。

乌云踏雪是千里马,耐力极好,体力也比一般战马强得多,普通的战马这样折腾,早就累趴下了,这匹黑马却能接连重复,将阮云卿甩下去数十回,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力竭服软。

这阮云卿也是个狠的,驯马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做什么这样拼命,跟这黑马死磕起来,惹得满营的将士全都跑过来看热闹,在校场周围给阮云卿呐喊助威,叫好声此起彼伏。

阮云卿也累得受不住了,腿肚子直抖,抓缰绳的手也微微发着颤,他趴在乌云踏雪身上,摸着它汗湿的脊背,轻声说道:“别再闹脾气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小黑。”

阮云卿言语温柔,轻轻理着黑马的马鬃,一边安抚一边来回梳理,那黑马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真的服帖了,阮云卿摸它,竟也没有再摇晃脑袋,把阮云卿的手甩开。只是听到“小黑”两个字时,才又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心中想是极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