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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安排的?”江弘面色平静,答话一如以往的温和,“阮姑娘可是忘了,太子杀了我父母。”他说着垂眸落在自己裙摆上,“还有如今我这半残的身子,也是拜他所赐。江弘能有今天,全是受了苏瑞年苏公公的恩情。如今江弘喊苏公公一声,义父。”“你,拜入了苏公公门下?”长卿想起上回她被柔妃宣入景玉宫中,便是苏瑞年来传的旨…她此下心里不觉起了几分畏惧,她好似不该请江弘来此喝茶的。“看来,江弘出乎了阮姑娘的意料。”江弘笑了笑,“不过阮姑娘行事也出乎了江弘的意料。本以为阮姑娘只是江南琴师,孤女可怜,投靠叔父求生。不想,阮姑娘竟是安远侯府嫡女,还曾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婢。如今却也要入东宫为娘娘了。”“长卿当时也正是难处,也是真的。”她方才已经将江弘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如今的江公子依旧一身温润如玉,可身姿底气却与在江南的时候,全然不同了。长卿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赋予了新的气场…若日后,他与司礼监站在一边,与太子殿下为敌…便有些不堪细想。湖面的风有些大,虽还是夏日,长卿却有些发了寒。江弘观得对面的人脸色不好,起了身来,与她一拜,“江弘宫中还有事情,便不打扰娘娘休息了。”长卿也由得舒嬷嬷起了身,方与他一拜,目送了江弘出去。**婚期就定在小半月后,八月初一。夏日眨眼过去,不过一晃便就要立秋。这几日来,安远侯府里忙作一团。徐氏忙着与女儿备婚嫁的首饰,又再整理了整理嫁妆,清点两个婢子,好与她带入宫中侍奉。朝云本就是佑心院里的人,自是要跟着长卿回去的。此外,徐氏新招来的云青,别有一番做饭菜的小手艺。长卿如今嘴馋得紧,徐氏见得云青为人也算稳重,便也打算让随着女儿一道儿入宫,想吃什么也好有个贴心的人帮着做一做。阮安远新官上任,去了尚书省里报道就职。每日五更天上朝,便是整日整日的不在家。长卿腰腹见涨,总觉着哪儿哪儿都不如以前方便了。舒嬷嬷却说,这可还没到时候,等得快要临产的时候,那才该是最不适的。徐氏这日却带着宫中的裁缝来,与长卿试试嫁衣。顾着她的腰身,这嫁衣一早便定了是襦裙的款式。胸前褶皱做得多,腰腹处便宽松得很。外襟方才是重点,朱红为底色,落地的拖尾上,满满都是金丝银线刺绣牡丹芙蓉,雍容华贵。舒嬷嬷一旁看着,颇为惊讶到了,“世子妃嫁入王府的时候,那身金丝嫁衣便已经好看之极了,姑娘这嫁衣可比世子妃还要华贵。”朝云却笑着,“该是太子殿下交代过了。这般重的手笔,除了衣尾上不能绣凤凰,其余与太子妃无异了。”徐氏又端着整整一盘的玉珠金簪来,一一与长卿试了试。早前徐府的家底都悉数散尽,这些玉珠金簪,多是徐氏重新置办的。长卿选了些自己喜欢的,又挑了几个样式端重的,给阿娘留着。其余再与舒嬷嬷和朝云一人挑了一件,做了赏赐。至于位份的事情,阮安远与徐氏说了说,怕是因得自己拖累了女儿。若是换做早两年,侯府兴盛的时候,怎么说也该封个侧妃的位置。良娣不过妾氏,未免委屈了他的长卿…夜里徐氏来与长卿说这事情。长卿方才将那日入宫陛下亲自交代她的话,与阿娘都说了。徐氏方才回去,再与阮安远交代了一通。阮安远听着连连颔首,“位高而危,陛下考虑得周祥。如今东宫却也只封了一个良娣。等长卿平安诞下长子长女,我也该在朝中有所建树,站稳了脚跟,再与我女儿做后盾。”八月初一,婚车早早停在了侯府门前。长卿一身红装,由得舒嬷嬷扶着,在韶方院中跪拜别了阿爹阿娘,方才又往门外去。凤冠盖头下,直能隐隐看见诸人的靴子、绣鞋,她方才知道侯府今日来了好些人,该都是阿爹如今在官场上的新交情,多有带着儿女一同来观礼的。临行至侯府门前的时候,她方才顿了顿脚步,虽是盖着红帕看不到,她却将目光抬至了侯府牌匾门楣的位置。她细声问着舒嬷嬷,“早前那牌匾还未做好送来,我又多日未曾出门了。现如今可好了么?”舒嬷嬷一旁笑着,“好了好了。”朝云也解释着,“原本工期还要些时候。侯爷说府中嫁女儿,不能没门没面儿,便使了银两,让人加了急工。”长卿道,“舒嬷嬷,那几个字,你再读一遍与我听,好么?”这些日子处下来,舒嬷嬷自也知道了姑娘原先那些处境,此下正要出嫁,侯府也回复了往日的光耀,舒嬷嬷便一字一字读道,“姑娘,那是,安、远、侯、府。”红帕下,长卿淡淡抿了抿嘴角,“我们走吧,舒嬷嬷。”车辇一路行过德政门外的小径,却绕过德政门,直从安定门里入了东宫,停在了东宫偏殿。良娣为妾,长卿尚且不能在正殿里受封接册。下了车辇,手却被那只大掌稳稳接住了。她在帕子下悄声问道,“殿下?”外头那人也轻轻答话,“嗯。”二人声响不大,四周围观礼的官员和宫人们根本听不清楚。却只见得一向沉静的太子殿下,今日嘴角浮着笑意。于偏殿中行完了礼数,长卿便又被嬷嬷扶着,送入了紫露院的寝殿。在喜床上坐了半晌,外头罄乐之声未曾停下,想来殿下还得待客没那么快回来,长卿的脖子却快要支撑不住了。“嬷嬷?”她悄声问着。舒嬷嬷方才还立着一旁候着,听得长卿唤她,忙过来侍奉,“姑娘,怎了?”长卿扶了扶自己的头,“这凤冠太重了,帮我先取了吧…”“这…”舒嬷嬷几分犹豫,“这依着礼数,该得要殿下亲自来掀娘娘的喜帕。”长卿微微叹了口气,却听得寝殿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舒嬷嬷跪落下去的声响,“殿下今日大喜,奴婢恭喜殿下和娘娘。”长卿却忽的几分紧张起来,她虽早就是殿下的人了,可今日开始,她便是殿下的妻妾了。殿下坐来了床榻上,便拾起她的手来,“礼数繁多,累着你了?”“嗯。”长卿嗔着,“可累了。”殿下伸手来探了探她的腰腹,“不舒服么?”“不是这儿…”她直拉着殿下的手,放去自己凤冠上,“殿下快帮我取了…”凌墨笑了,“新娘子,这么着急的?”“……”她脖子都快断了,殿下还有心情跟她玩笑,“真真的,太重了。”凌墨这才撩开那喜帕,却见得里头那张小脸噘着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