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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把文件递给他,似乎说了什么。程放抬头,眼眸红的几乎能滴血,那瞬间的眼神,把明杏吓了一跳。明杏心里像被刀片划了一样疼。她不用想都知道,程放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难过。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在这样的时候,或许还听她爸妈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很不好听的话。他们站在一起,说话说了有好一会儿。程奶奶也下意识停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外面,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然后那几个人离开了。就剩程放还依旧站在那里。他抬手,手里还捏着那份文件,目光慢慢扫过,眼里说不上来是恨意还是痛苦,只是手指捏的越来越紧,半厘米厚的文件,快被他捏碎在手里了。有眼泪在眼里团团转,就快要流下来,他牙关死死咬着,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他转身进门,低头,声音沉沉的,开口说:“尸检结果确认了,是病死的。”本来身体就不好,陡然发了急病,都还来不及送医院,人就没了。就在除夕夜里。老人家眼睛已经湿了。那天夜里她扔卦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心口处跳个不停,明显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安静了许久,程放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死了就死了,都过去了。”早在五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当做这个人已经死了。对待某个人一向不擅长煽情,那种情绪积在心底,十分的复杂难言,有伤心有愤怒,却又好像被其它更浓重的情绪覆盖。具体怎样,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一切都需要时间。“家里哪里还有碳?”程奶奶背过去抹了下眼泪,强撑着语气轻声说:“明杏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冻着人了。”程奶奶这一说,程放转头往厨房看,才发现明杏站在那里。他愣了下,当时有些惊讶,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随即他别开目光,点了下头,冷淡道:“应该还有,我去找。”说着他转身往里走,路过明杏身边时,直接绕了过去,话没说一句,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第47章程放,你不要我了?……程放找了碳出来,在火盆里把火烧上了。“我去做完饭。”他留下一句话,然后就一个人去了厨房。家里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做不了太多,也就简单炒了两个菜,闷了个饭。吃饭的时候,全程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饭菜也没怎么动。这样压抑的气氛几近让人喘不过气来,明杏依旧还是冷的,虽然手指回温了一点,可弯了弯,还是连筷子都拿不稳。她随便吃了两口,饭菜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吃完饭后,奶奶还想着要招呼明杏,但明显看得出来,她精神也不是太好。明杏不忍心,好声劝着,才终于把奶奶劝了回房间休息。“我帮你把房间收拾一下,你也去休息吧。”程放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淡淡道:“今天下雪下一晚明天就该停了,等雪停了你就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不好。他别的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让她回去,明杏当时听见,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忍住。他家里的事,明杏是不好说什么,可有些东西,她还是要解释的。“是不是我mama跟你说了什么?”明杏抿了抿唇角,声音小小的,略难过的说:“她胡说的,你不要听她的。”程放侧着身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沉了又沉,牙关死死的咬着,好几次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她说的没错。”程放终于出声,语气轻轻的,却抑制不住的难过。“有一个杀人犯的爸爸,会连累到三代,不仅是名声上的,甚至很多工作审核都过不去。”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程放正在处理他爸爸的事。家里来来往往的不断有人,来做各种调查,取各种资料,他怕奶奶心情愈差,当然全盘揽下。事情本来就多的脑袋嗡嗡响,听到她mama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有点没办法转化过来她的意思。那时候听着,就觉得她说的很对。每一句话都很对,他无法反驳。他这些年受到过的歧视,不解,以后会让明杏也面对,会让整个家庭一起面对。而在那个人去世的这几天里,他所感受到的那样异样和逃避,要更多更不堪。他以前也觉得这没什么。特别是在有了明杏之后,他满心想的只有未来。可这么多事情压下来,真的能把人心里彻底击垮崩溃,别的都没办法再去思考,只是在机械的被人灌输那些想法。他让别人难堪了,也让明杏为难了。程放低着头,不敢看她。明杏现在跑来这里,肯定是瞒着她爸妈,或者起了和他们起了冲突。程放他在任何人面前任何时候都可以不要脸,唯独在明杏这里——他不想她面对那些难堪和指责。不想她和家人不愉快。“我以前都不敢告诉你,他犯的什么罪。”程放低声道:“也不敢让你听到别人那些难听的话。”“可那些都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话音落下,他顿了许久,手指紧紧的掐着手心,指尖陷入rou里,连痛感都不明显了。“所以——”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明杏抬眼看着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心里铺天盖地的难过。她咬着下唇,眼眸红红的,只是看着他,声音都哽咽了。“所以你不要我了吗?”只有明杏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难过。自从他不接电话,她心里就打鼓一样七上八下,不断在想他发生什么了,人又怎么样了,见到他的时候,该怎么说。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要和一个人分开,会是这么伤心的事。这世上应该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行,但她在思考之后,一遍又一遍的在想,她已经离不开程放了。晚上睡觉没有他抱着睡不着,每天看不到他就很想很想,无论是他调笑还是正经说话的时候……都很想听他的声音。这短短一句话,把程放刚刚好不容易建下的决心又陡然击垮。他喉头动了又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只能用沉默来表达默认。他程放现在多糟糕啊。刚刚死了个杀人犯的父亲,从外面冒雪回来,身上又脏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