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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可就得掀棺材板了啊。”姜雍容给他逗得破啼为笑,拿袖子盖住脸,擦净了泪痕。当衣袖放下,脸庞重新露出来时候,她的神情重新平静下来,眼神比以前更加宁定,甚至还多了一丝坚实的意味。她慢慢地、清晰地道:“长天,我想回京城。”风长天正打算给她拧把手巾擦脸,闻言一惊,“不成亲了?!”“回京城成亲。”风长天顿时松了一口气,拧了手巾过来递给她:“能成亲就行。”“……”姜雍容,“回京城成亲,结为夫妇的可就不是风爷和姜夫子,而是皇帝风长天和姜家嫡女姜雍容。”“那又怎样?反正都是我们两个。”风长天嘻嘻一笑,揽住她,“只要跟我成亲的是你,在哪儿成,怎么成,怎样都行。”姜雍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脸贴着他的胸膛:“长天,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回去?”“唔?”对于风长天来说,不管雍容为什么想,他首先要解决的是“雍容想”,既然雍容想,那还有啥说的?掳起袖子就是干!不过雍容既然问了,他也很配合,问,“查你爹?”“这只是其一。”姜雍容道,“我把北疆交给了邬世南和穆腾,可他们在朝中无人,万一朝廷为难他们,他们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叶慎。”姜雍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朝廷政斗不见刀枪,却比真刀真枪还要危险一万倍。我已经将他们带上了战场,自己却一走了之,那未免太对不起他们。”风长天抚了抚她的头发,她靠在他怀里只有这么一点点,双肩娇弱的一捏就能碎,可上头却担着整个北疆万民的祸福生息。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要去京城替他们扛住风雨,让他们可以好好在北疆修通河道、容纳北狄、推行新法?”“不单是我,还有你。”姜雍容深深地望着他,“你是皇帝,是他们最大最稳妥的靠山,有你在,他们才能安心治理北疆。我们在北疆所做的一切,才不会白费。”风长天“嘶”了一口凉气,像是牙疼似的,“雍容,我可以回去当那劳什子皇帝,但有件事我绝对不会再干了。”姜雍容猜到了:“……奏折?”“对!”风长天一拍大腿,“爷打死不会再看了!”姜雍容点头:“好,我来看。”风长天立即道:“我也不批。”姜雍容:“我来批。”风长天打蛇随棍上:“早朝我也不要去。”姜雍容道:“若无大事,也不一定要天天上朝,三五日一上便可。”风长天摇头:“三王日也不行,我一想到要去听那些老头念经,头都大了。”可除非是甘当昏君,哪有不上朝的皇帝?姜雍容想了想,只好道:“事情总有法子解决,就算你上朝,我保证你不用费神管大臣说什么,可好?”风长天目的达成,立刻露出灿烂笑容,紧紧抱着她:“好,好得很。”“长天,对不起……”姜雍容靠在他怀里,心中有一丝内疚,“我明知道你的梦想是走遍天下……”风长天笑了。他的雍容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笨。整个天下他早就走遍了,那算哪门子梦想呢?他的梦想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她在一起。跟她一起走遍天下,当然是好,跟她一起回京住进皇宫,也很不坏啊。当然,这话他一定要摒牢一点,不能说出口。因为……她越是内疚,他便越是有机可趁哈哈哈哈!*两个月后,姜雍容再度看到了京城。一年多不见,它的城墙依然巍峨耸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以为最后那一瞥便是永别,没想到世事难料,她又来到了它面前。“那便是京城么?”笛笛难以掩饰脸上的惊奇,“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云川城的城墙是世上最高最结实的,可跟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用泥巴捏的。”平京城耸立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有近千个年头了。在它的城墙刚刚被垒起来的时候,世上还没有姜家,更没有风家,它像一棵千年大树,无数人在它面前生而复死,一代又一代争战不休。这一切对它来说都如同沧海桑田,转瞬即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会消失,只有它永存。姜雍容端着茶碗,心中想。以前有许多次她也是这样望着城墙,要么是秋猎,要么是避暑,归程中一点一点看着城墙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心中涌起的都是倦鸟归巢般的平静与温柔,那个京城只是她的家,里面住着她的亲人,有她所喜欢的一切。现在这座城对她而言,已经不同了。——这里将是她的战场。“想打仗么?”风长天忽然道。姜雍容愣了一下,“什么?”“还记不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天女山?”风长天一笑,“你刚才看着城墙的眼神,就跟你当初让我去募兵开战的眼神一模一样。”姜雍容:“……”三名侍卫扶着叶慎的灵柩落在后面,他们几人先在城外一家茶馆落脚歇息,一面让花仔去找姜安城。离开这么久,不知京城的情况如何,姜雍容的计划是先悄悄进城,待一切布置周详之后,再让风长天风光回城。毕竟在名义上,风长天这一年多一直在宫中“养病”,她要花点时间将之解释为“陛下英明神武,天下无敌,其实这都是陛下为了打败北狄人而故意营造的假象”,就像她曾经在北疆做的那样,收买人心,乃是为政者第一道功课。这间茶馆不大,只得五六张桌子,一位老婆婆烧水煮茶,并做几样茶点。忽地,一位老爷爷满面喜色地走来,还未进门,便扬声道:“老婆子,快,快放鞭炮!”老婆婆也是满面笑容:“哎哟,请到了?”“请到了请到了!”老爷爷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上面盖着红布。老婆婆颤巍巍地取鞭炮点火,笛笛看她手抖,早过去一把接过来替她点着了,老婆婆笑道:“小姑娘心眼儿好,光明菩萨保佑你!”在鞭炮声里,老爷爷欢天喜地进了门,笑道:“灵台神女也保佑你!”老爷爷恭恭敬敬将手里的东西搁到了壁上,掀去了红布,只见是一具五六寸高的瓷像,乃是一名沉静美丽的女子,手握一根红丝线,眉眼低垂,大有几分慈悲相。在这瓷像的旁边,另有一只木头雕像,比瓷像约高大些,做工却粗糙得多,做男子打扮,穿一身黄袍,足下踏着一条金龙。这对老夫妇显然十分虔诚,香炉前烟火不断,男子的脸都薰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