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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提升。虽然她在一群小姑娘里逼格已经算高的,但是不外露就等于没用。最重要的,露!最好裸!于是她决定上下班带一本做旧脂本红楼梦,没有投诉的时候就看,最好配合各种高端表情震一震那些把新人当屎的老员工。没匀速翻个几页,办公室员工陆陆续续来了。领导也匆匆夹着公文包走进办公室,大家纷纷三两口咽下早饭点击鼠标,皱起眉凝重宛如构建社会主义新发展观。周实秋也青着脸一步三晃地来了。那脸色,那眼圈,那嘴唇……莉莉觉得她在玩植物大战僵尸,自己是那个向日葵。得,还是先别打招呼吧。她放下书,握上鼠标开始重复起每天的工作流程。“潘莉莉,你来一下。”领导走出来敲敲莉莉的桌子,莉莉心里一慌,在众人的目光下尾随领导进了那个玻璃房间。“坐。”莉莉乖乖坐下。领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清清嗓子开始发话:“潘莉莉,你来我们部门也挺久了吧?”“是。我学到了很多,周师傅跟其他前辈教了我许多技巧,每天过得很充实。”莉莉搞不清楚路数,开始闭牢眼睛瞎说。“看得出来,确实比较充实。”领导放下水杯,开始用一种莉莉听不懂的腔调讲话,“是不是已经交了很多朋友了?”“嗯……”领导笑笑:“还全是其他部门的。潘莉莉啊,这几天一直比较忙,你来这里那么久我都没工夫关心你。”“嗯。”莉莉后背的汗已经全下来了。“我马上要去开个会,也就长话短说。年轻人有朝气、做事有创新是好的,但不要太标新立异。你礼拜五给上海厂发的信我们已经知道了,人事部经理Yilin也知道了。本来是跟我讲要记个过,因为你这个行为是严重扰乱公司秩序。但是鉴于发信内容没有什么不良影响,我跟上面求情,说观察两天,再给个机会……”领导之后说的一堆拉拉杂杂的废话莉莉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整个人傻在那里,脑子只有一个声音:谁泄的密?谁泄的密?谁泄的密?家教良好的她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抖动双腿,皮鞋底击打地面的声音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惊颤回荡。“潘莉莉,这次是质量部保了你,如果还有下次,你给我直接走人。”“是……谢谢谢领导。”“等会Frank也会找你谈话,你做好准备。”“好。”她的声带似乎干涸了。“你别以为自己聪明就可以耍耍小聪明,也不要自以为是,逢人就称兄道弟万事相信别人。做事情不要太想当然!”“是是……是,我……咳。”她的声音彻底喑哑。领导开始骂她了。莉莉很想为自己申诉,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喉咙被人攥着,身体被恐吓的语言抛来摔去。她突然想起早上自己翻书翻到的那一回目,晴雯撕扇。书还摊开在桌上,来来往往的人随便瞄一眼都能看到三两判词。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我做错什么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脚抖得吓人的时候,自尊心令她窘迫不堪、进而产生一股愤怒: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领导一愣,同一时间潘莉莉也错愕地抬起头。她将心里的疑问不经意大声说出来了。吕美瑶跟周实秋同时皱眉。领导突然发火,隔着玻璃都仿佛能听见他骂人的声音。莉莉到底做了什么?吕美瑶点开她名下的投诉,发现几个投诉进度都快完成了,没出什么大纰漏。刷新了一下抄送领导的红旗邮件,也没有看到莉莉跟其他部门的纠缠。怎么了?周实秋刷新邮箱。几天没上班邮件积累了能有上百封,他狐疑地点开一封没任何署名的,看完又瞅瞅领导办公室,心下了然。活该。作吧她就。照这位领导的性子,小徒弟这样自由散漫就是撞到了枪口。这人还打算今年年底爬上经理挤走frank,现在手下一个新人弄出这种事情,她不被辞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果不其然,领导找她谈话谈了能有半个多小时,一直到有人来催投诉科开会。莉莉推开门红着脸回到座位,象征性干活五分钟。周实秋刚想踢踢她凳子,她又起身捞起安全帽从后门匆匆出去了。潘莉莉快步走出质量办公室,低着头掩饰哭泣。领导骂她的话她不愿多想,每回想一句她就觉得自己能老去一岁。眼泪大颗大颗止不住地往下,她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错事,可能自己真的是所谓九零后太任性太狂妄。但泪珠溅到地上的灰尘时,她又生起了愤怒: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自由发声有错么?她为少数派发声有错么?她放慢脚步整理思路,又发现自己的说话内容根本不是领导关心的。他们那些人不会关心底层员工说什么,他们只关心姿态。她哪怕为自由发声,也得低下头颅摆出温驯的姿态。泪水渐止,莉莉走进咖啡室给自己做了杯咖啡。三平米的隔间,25块一大袋的豆子,499块的廉价机器,但莉莉觉得自己在这歌地方得到了短暂的救赎。“你哭过了?”“?!”一回头,看到吕美瑶。“领导骂你了?他神经病一早上发那么大的火……”吕美瑶放下安全帽,“帮我也做一杯。”莉莉不声不响摸纸杯,点完按钮觉得不对劲:我凭什么要给她做?上礼拜还甩了我。“你为什么拒绝跟我去吃饭?”吕美瑶看了她一眼,那种习惯性惊慌犹疑的表情又露在脸上,随后转瞬即逝。这种表情甚至令莉莉感到尴尬。少女佝偻的背跟毫无自信的拘束令任何人都可以凌驾于她之上,呼来喝去。她觉得自己又能原谅吕美瑶了,毕竟她显得如此可怜。吕美瑶拿起一次性纸杯,抿了一口:“我看到你的匿名信,觉得你很厉害。跟你单独聊天会有压迫感。”“天……你怎么晓得是我写的?怎么人人都晓得?”潘莉莉要抓狂。楼下隐隐传来车间cao作的巨大噪音,吕美瑶没有说话,她没有挪动半步,她甚至没有直视潘莉莉的眼神。潘莉莉觉得这个空间被扭曲、被遗忘,她透过这个咖啡室窥视着整个上海厂,上海厂所有人又从这里窥视着她。“社会人没有秘密可言。”吕美瑶想故弄玄虚,想把话说得老神在在玄之又玄,“你身边都是告密的。”“你告的密。”“不是我。”“哦。”“你以后不要去随便相信别人。朋友也别信。”“那我要不要信你?”“随你便,总之人际交往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