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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我们还提了提你的事,你岁数也不小了……”“那你怎么想?”程彦景轻声问。不等程深回答,程彦景又道:“不论你愿不愿意,希不希望,我是不会离开侯府,除非……”“除非什么?”程深总觉得今日程彦景有些不对劲,说的话也很奇怪。“没什么,你还没用膳呢,走吧。”程彦景却没有与程深详谈的意思,淡淡开声结束了这次交谈。程深知道,全府都没开膳。心中有些内疚,快步追上程彦景:“彦景,以后用膳就不要等我了……”可程彦景如同没听到似的,吱也没吱一声。不一会儿,程彦景又回过身,朝程深道:“生辰一事,你允诺送我礼物还作数吗?”“当然作数,你想要什么?”“我想要教你习字。”习字程深知道,程彦景要做一件事,那绝对不是耍嘴上功夫。用完午膳,程深回房打了个盹,一觉醒来正准备去书房找程彦景。刚打开房门,高大颀长的身影赫然入眼,程彦景转过身来,道:“睡得可好?”程深问:“来了怎么不叫醒我?”程彦景:“也不是急事,这儿等挺好的。”一句话将程深彻底堵死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了书房。程彦景面上没有带任何笑容,但程深就是可以感受到程彦景心情很好。他的心也逐渐柔软起来,觉得与程彦景之间的距离似乎又回到了往昔那般。抬眼望去,程彦景正在铺纸研墨,修长白皙的手指节分明,长眸微垂,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清雅之态。程深嘴角展开一丝温和的笑意,眼里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从前他觉得程彦景长大了只是因为那令他仰视的身高,今时他分明看见程彦景举行行为和风度气质上都已有翩翩公子的美态。其实,也只是程深孤陋寡闻而已。早在程彦景鲜衣怒马一个劲往上林苑跑时,少年飒爽风姿便在京城里流传了开了,到今时也不知成为了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人。等程彦景年岁又大了些时,便晓得收敛锋芒敛起风华了。这个过程里,程深这种反应迟钝的愣头青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不仅一无所知,甚至还将程彦景当做昔年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孩童一般对待。有时候,在一个意识里待了太久,就会忽略事物的发展和变化。在此时,程深终于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变化。虽然是个便宜老爹,但是程深这颗“为父之心”绝对不是廉价的。其实公主也没说错,到了程彦景这个年纪,摆上台面的要事只有一件——终身大事。程深还算含蓄,先是轻咳了一声顺顺气,给自己壮壮胆,继而便准备从问他是否有心仪女子开始着手此问题。却没想到,气还没顺完,程彦景就抬起头先发制人:“怎么了?”说来也怪,明明是一件严肃的事情,程彦景却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忙道:“无事……”而后,又笑了,补充道:“看着你如今这般,突然感到很欣慰,也很自豪。”程彦景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抿嘴微微笑了笑,低声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程深闻言,心道总算是找到了程彦景儿时的一丝踪迹:特别贪夸。他顺着程彦景的话接道:“还有什么?与我说说。”程彦景却将蘸了墨的毛笔往程深手中一塞,走到他身后,从他背后拥住了他,温暖的掌心覆住了程深的手背,轻声道:“抓笔。”程深身子顿时僵住了,一时间推开也不是,不推开又觉得别扭——虽说他一直想与程彦景亲近,但是这种亲近令他有种如坐针毡的错觉。程彦景察觉到程深的拘谨,问道:“怎么了?”两人靠得极近,程深甚至可以感受到程彦景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脖颈。他一动不动,瞪着眼睛干说道:“彦景,这样是不是不大方便……”“不会。”程彦景淡声说道:“专心。”瞥眼看见程深舒展开的眉峰和感受到怀中逐渐放松的身体,唇角勾了勾,握住怀中人的手在洁白的纸上极其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上“程深”二字。程深乐了,不动声色离开了程彦景,笑道:“这两个字我认识。”说罢,自己挥动笔杆写了起来。纸上又多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紧挨着“程深”二字的左边。“程深”二字中间隔开的空格较多,待另外三个字落笔后,看上去就格外工整了。程彦景惊讶地看着程深。程深有点不好意地说:“我以前偷偷学过,在你还不会走路那会儿。”那年程深才六岁多。“这样吗?”程彦景漫不经心将那张纸撤开,换了张新纸。程深作画是好手,也仅仅半个时辰,他所写的字已经隐隐有了劲力和笔骨,自然不用程彦景手把手地教了。待到日暮西沉,小几上便堆了几十张填满字迹的废纸。程深想要去整理,程彦景却抢先一步开始收拾:“你先去洗手罢,我来整理就行。”程深倒也不执着,一下午又写又记也很累了,遂道:“快用膳了,你若没别的事就过来我那边吃饭,省的厨娘多做菜,浪费。”往日这个时辰,程彦景多半是不在府中的。程深离开好一会儿,程彦景轻轻抽出最底下的那张纸,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第四章闲赋这日刚上完朝,程深依照往常般往外走——说来他上朝也不过是个摆设,能够听政也纯属圣恩荣盛。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皇帝近身太监丁公公拦住了去路。“侯爷慢些走。”程深果真就走得慢了,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朝丁公公道:“不知丁公公有何事?”丁公公脸上挂着深不见底的笑:“奴家一介下人,哪敢对侯爷有事,这不是圣上惦记着侯爷嘛,请您御书房一聚,聊聊家常。”程深脸色微变,点了点头。“那请吧。”御书房。等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在众侍从的簇拥下进了门。程深忙下跪行礼。“免了。”此时的皇帝换了龙袍,穿了常服,可程深依旧感觉压迫感十足。“谢陛下。”程深谨慎站起身,目光却是不敢看向皇帝,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仿佛能从其中看出一朵花似的。只闻得皇帝哂笑一声:“看来这御书房得好好翻新一次了。”程深疑惑抬头:“陛下?”“保不准定底下是个金矿,不然俊霁侯爷怎么一直盯着地板呢?”皇帝继而笑道。程深这才明白过来皇帝实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