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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们本可以说话,可以表明身份,可以呼救,但坏就坏在,他们全部都被薛洋提前把舌头割断了。每一具尸体的嘴边,都淌着或温热或干涸的鲜血。虽然晓星尘看不见,但霜华会为他指引尸气,加上这些村民没了舌头,只能发出极其类似走尸的怪嚎,因此他毫不怀疑,自己所杀的就是走尸。而且要让一整个村的村民都中尸毒,除了薛洋的拿手好戏:大肆传播尸毒粉,魏无羡想不起其他的途径。一箭双雕,借刀杀人。薛洋此人,歹毒。阿箐却不懂得分辨,她所知甚为粗略,都是在晓星尘身边学的,她也和晓星尘一样,以为杀的是走尸,喃喃道:“这个坏东西,难道还真的在帮道长?”魏无羡心道:“你可千万不要就这么相信了薛洋!”好在,阿箐的直觉非常敏锐,她虽然挑不出差错,但本能地讨厌薛洋,不能放心。因此,只要薛洋跟着晓星尘出去夜猎,她就悄悄尾随。散人同屋相处,她也始终不放松警惕。一天夜里,冬风呼啸,三个人都挤在小房间的炉子旁,阿箐吵着要听故事。薛洋今晚十分不耐烦,道:“别吵了,再吵把你的舌头打个结!”阿箐根本不听他的,道:“道长,我要听故事!”晓星尘道:“我小时候都没人跟我讲故事,怎么讲给你听?”阿箐纠缠不休,在地上打滚,晓星尘道:“好吧,那我跟你讲一座山上的故事。”阿箐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晓星尘道:“不是,从前有一座不知名的仙山,山上住着一个仙人,仙人收了很多徒弟,但是不许徒弟下山。”魏无羡心道:“抱山散人。”阿箐道:“为什么不许下山?”晓星尘道:“因为仙人自己就是不懂山下的世界,所以才躲到山上来的。她对徒弟说,如果你们要下山,那么就不必回来了,不要把外界的纷争带回山中。”阿箐道:“那怎么憋得住?肯定有徒弟忍不住要溜下山玩儿的。”晓星尘道:“是的。第一个下山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弟子。他刚下山的时候,因为本领高强,人人敬佩称赞,他也成了正道中的仙门名士。不过后来,不知遭遇了什么,性情大变,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人乱刀砍死。”延灵道人。他这位师伯究竟在下山入世之后,遭遇何事,以致性情大变,至今成谜。恐怕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了。晓星尘道:“第二个徒弟,是一位也很优秀的女弟子。”魏无羡胸中一热。藏色散人。阿箐道:“漂亮吗?”晓星尘道:“不知道,据说是很漂亮的。”阿箐道:“那她下山后一定很多人都喜欢她,都想娶她!然后她一定嫁了个大官!不对,不是大官,是大家主。”晓星尘笑道:“你猜错了,她嫁了一位大家主的仆人。”阿箐道:“我不喜欢。优秀又漂亮的仙子怎么会看得上仆人,这种故事太俗气了,都是那些穷縗贵酸书生意yin出来的。然后呢?”晓星尘道:“然后带着那位仆人一起远走高飞了,在一次夜猎中失手丧生。”阿箐呸道:“这是什么故事,嫁了个仆人就算了,还死了!我不听啦!”魏无羡心道:“幸好晓星尘没接着跟她讲,这两位还生了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否则她就要呸到我头上来了。”晓星尘无奈道:“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讲故事。”薛洋忽然道:“那我讲个怎么样?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又常常吃不到。有一天,他坐在一个台阶前,不知道该干什么。台阶对面有一家店铺,有个男人坐在里面吃东西,等人。看到这个小孩子,招手叫他过去。”这个故事的开头比晓星尘那个老套到家的吸引人多了。阿箐若是有一双兔子耳朵,此刻必然竖起来了。薛洋继续道:“这个小孩子懵懵懂懂,见有人对他招手,就跑了过去。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小孩子当然很想吃,点头,他就给了这个小孩子一张纸: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小孩很高兴,他跑一通可以得到一碟点心,而这一碟点心是他自己挣来的。“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了纸,一掌打得他满脸鼻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誰叫你送这种东西过来的?”魏无羡心道:“这小孩一定就是薛洋自己。想不到他现在这么精明,小时候却这么傻,人家叫他送一张纸他就去送。那纸上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那男的和这个大汉有什么仇怨,他自己不敢当面去骂,便叫路边一个小童去送信。猥琐。”薛洋继续道:“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店,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个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走了。“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他问伙计:我的点心呢?”薛洋笑吟吟地道:“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他扇出了门,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们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到这里,他就不往下讲了。阿箐听得正出神,道:“然后呢?怎么样了?”薛洋嘿然道:“还能怎么样?还不多被打几下、踢几脚。”阿箐道:“这是你吧?爱吃甜的,肯定是你!你小时候怎么这样子!要是换了我,我呸呸呸先吐口水,再打打打……”她手舞足蹈,晓星尘道:“好了,睡觉吧。”阿箐被他抱进棺材里,还在气愤愤地道:“哎呀!你们两个的故事真是气死我了!一个是无聊的气死人,一个是讨厌的气死人!那个叫人送信的男人真讨厌!”晓星尘道:“后来真的只是踢了几脚、打了几下?”薛洋道:“你猜?你的故事不也没接着说下去吗?”晓星尘道:“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既然现在的你尚且可算安好,便不必太沉郁于过去。”薛洋道:“我并没有沉郁于过去。只是那个小瞎子天天偷我的糖吃,把它们吃完了,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吃不到的时候。”阿箐用力踢了踢棺材,表示抗议,她根本没有吃多少。晓星尘似乎笑了笑,道:“都休息吧。”他一个人出门夜猎。今晚薛洋没有跟出去,阿箐便也安然躺在棺材里不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