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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终于好像等到了什么。谢必安回到学士府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十一皇子。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不敢相信般地眨了眨。大学士“哼”地一声,甩袖走了。范无救坐在副座上,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已经有一个月没见的书呆子。“无救?”“嗯。”下一刻,他就被书呆子扑了上来。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他后脑勺着地的时候想。真疼啊。“无救,你为什么不等我呢?”说的是会试那时候的事情。“抱歉。”他摸了摸埋在自己怀里的那颗动来动去的头,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无救,你为什么就是皇子呢?”聪慧如谢必安,怎么猜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抱歉。”顺带连自己的出生都对他抱歉。谢必安熟悉的怀抱中摇摇头,眼眶湿热。有些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同榻而眠不知已有多少次,无救颈间挂着的螭纹玉龙佩,却是骗不了人的。谢必安在多少次,趁着它滑出衣物之际,看着那条龙,对自己张牙舞爪。范无救,范为国姓啊。无救的母族,好像就是姓谢。这么说,我跟他,还算得上是兄弟呢。七、“必安啊,快来娘这里,我看看可瘦了没?”没瘦。沾着状元郎的光,谢必安也算荣归乡里。这是他的原话。但是严嵩不赞同,要知道,二甲传胪也不是人人都能取得的。况且,这殿试,必安可是故意输的。状元早已被人簇拥而去,张秉承比他们回得要早上一些。“京城好玩吗?”谢夫人问道,老大谢夫子严肃个脸,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不开心。“好玩。”好像他这趟真的不过是次出游。“回家再说。”老谢夫子一言九鼎,一大家子什么都不敢再问,灰溜溜地跟着回去了。其实院长先生心里很快活,连书院都批了休沐七日。大谢夫子也很开心,嗯,只是没表现出来。至于小谢,看他一直笑眯眯就知道了。“必安啊,无救那孩子呢?”回家里,谢夫人终于敢问了。老谢夫子立马变了张脸。“他回家了。”谢必安满不在乎地道。“回家了?”谢夫人惊奇,必安不会在骗自己吧?这几年,可从未见到无救有提到过自己的家人啊。“对啊。”谢必安喝上了自家娘亲熬上了整个上午的鸡汤,一脸享受。“他家在哪里?”“就在京城啊。”老大谢夫子惊恐,看着自己的孙子,儿子,像是说天气多好的样子,面前摆着比他脸还大上一圈的海碗,还咬着一只鸡腿,面面相觑。必安他,绝对是知道了吧。没在家中快活上几日,谢必安就被大学士勒令,赶紧复职。其实翰林院又不是他管,干嘛对旷工的自己那么悭吝?然而信是写给“谢意”的,要是给必安自己,那他绝对会当自己没有收到过。这一去,估计得是中秋才能回来了。又有好长时间,喝不到母亲的鸡汤。本来好不容易,安慰自己可以见到无救,才转好的心情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其实,也见不到无救多少面啊。谢必安不满的看了看跟着自己的书童。这个人,好像比自己还呆啊。还叫小聪。“必安啊,官场繁复,你要多加小心啊。”这是大谢。“切记,戒骄戒躁,时常自省。”这是老谢。小谢一一点头。翰林院能有什么事?连上自己,也不过百余人,还尽是腐儒。哦,还有书。回去又要晒了。这一次他连书都没来得及晒。因为自己被撤职了。或者说被降职。去西北苦寒之地做县令。幸好家里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在翰林院晒书呢。小聪一把鼻涕,一包眼泪。“要不我给你点银子,你回家吧。”也不知道老谢从哪里拐来的孩子,不能苦了人家。“呜呜,哇哇!少爷!你不能去啊!”怪哉,是我去又不是让他去。其实谢必安知道他是在哭什么,那地方的县令,刚刚被西域马贼误杀。误杀嘛,也不是年年都有的事。不过,倒是年年都死县令。说不愿,是肯定的。但是殿试的那天,皇帝早已对他不满了。他一升斗小民,无从置喙。就是不知道大学士和无救会不会因为自己受牵累。“皇上!”“谢必安年少顽劣,学识浅薄,实非他故意冒犯啊!”大学士一生铁骨铮铮,此刻痛心疾首地跪伏在地上,显得无助又卑微。谢氏一门,只剩下谢必安一根血脉,盼他千好万好,谁曾想......“十一皇子,皇上在与谢大人商议事务呢,您回吧。”面色冷峻的十一皇子听闻,在一旁乖乖候着。谢思出来的时候,神色晦暗,看见自己低眉顺眼的外孙,摇了摇头。范无救知道,这是坏消息,也是警告。那地方,必安是去定了。他悲从中来,无力地垂下了手。整个谢府,诡异地安静着。“啪”地一声,清脆而又凄厉,谢必安脸上火辣辣的,神色如常。“谢氏十九代孙,谢必安!”祠堂里供奉着林林总总约近百牌位,烛火通明,谢必安人影清癯,垂手而立。“跪下!”学士发起狠来,真的很可怕。他一脚就被踹中了膝盖,“咚”的一声,掷地的疼痛让他呲牙裂嘴。“我谢家自诩满门忠烈,代代相承,至十八代,虽有谢意不孝,叛朝归田。然护卫朝廷,功高望重。”“你!”大学士字字泣血,谢必安垂眸,神色不明。“十九代孙!谢必安!”“忤逆圣上!是为不忠!”“罔顾族人!是故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你可还有话说?!”“十一皇子!您不能进去啊!”“老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啊!”管家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