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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我?”她跟墨孤烟重回极乐之巅,本意是为了探寻瑶光师叔当日遇害的线索,归期未定。江无眠如何能知道她何时回来?除非……他夜夜都等。蓝霓裳感觉到江无眠掌心的温度,那颗乱跳的心渐渐安稳下来。她闭了闭眼睛,甩开脑海中纷繁的念头。她一定是太激动了。毕竟前世今生,墨孤烟带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那些恨意与痛苦也太过深刻。上一世的墨孤烟,毁了她的师门,逼得江无眠自戕,日夜折磨着她。而她化身金丹,骗墨孤烟服下,以此寻得新生。谁知这新生之中,仍有墨孤烟纠缠,他不知用了何法,竟也重活回来。好在此生幸运,叫她占了先机,察觉了墨孤烟乃是重生的,步步为营,终于将他骗入废墟之境,借山茶花树的大火,将他烧到神魂皆散。想来此时的墨孤烟,早已连灰都不剩。墨孤烟这柄架在她脖颈间的利刃,终于被除掉。她可以安稳享用这历尽千辛万苦才换来的新的一生——同她所爱的人一起。“瑶光之死,已有眉目。”江无眠没有问同去的墨孤烟与花无数为何不见,而是直接提起了蓝霓裳最关心之事。“害瑶光师叔的人找到了?”蓝霓裳果然顾不上再去想墨孤烟之死。“北斗宫中有内jian。”江无眠望着蓝霓裳,轻声道:“此人乃是温宴。”温宴?北斗宫人人交口称赞,稳重君子的温宴?蓝霓裳诧异已极,但她深知江无眠的性情,若非有十足把握,他断然不会出言。蓝霓裳闪身入屋,“果真是温宴?他为了什么要害瑶光师叔?我师父他们知道了吗?你说他是内jian——他是什么人的内jian?”从前在北斗宫与温宴相处的一幕幕自脑海中滑过,蓝霓裳发觉自己对这位同门所知实在很少。“温宴是焚星宫的人。”江无眠轻声道。“他是焚星宫的人?”蓝霓裳不解,“他……他从什么时候成了焚星宫的人?焚星宫有什么能给他的是北斗宫不能给他的?他杀了瑶光师叔?是了……瑶光师叔最初重伤,却给你救了回来,那关键的一夜,原是温宴与小师弟李吉光守着的——瑶光师叔的亲传弟子菡萏前一夜守过,给劝回去歇息了。小师弟李吉光向来信服温宴,又对他马首是瞻。若当真是温宴存心要害瑶光师叔,那一晚就是他的机会。”她说到这里,怒道:“温宴人呢?我要问他!自他来到北斗宫,我们上上下下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样害瑶光师叔!”“温宴已经死了。”“死了?”蓝霓裳怔住。江无眠叹了一声,拉她坐下来,将这几日清风谷中的事情娓娓道来。原来当日瑶光死后找不出凶手,蓝霓裳与花无数、墨孤烟同回极乐之巅,既是寻找瑶光遇害的线索,也是为了除掉墨孤烟。废墟之境里,蓝霓裳设计诛杀墨孤烟之时,清风谷中却也起了故事。江无眠作为谷主,早已说了要给双方交待。他知道焚星宫宫主花暮兰乃是为了天破图而来,对北斗宫必有所图,是最有动机加害瑶光之人,奈何众人都寻不到证据,因此与北斗宫天枢道长合谋,以假的天破图机密引花暮兰主动出手。谁知道却撞见了花暮兰与温宴私下来往之事。花暮兰见事迹败露,手起掌落,结果了温宴性命,携沈星怜等徒弟逃离了清风谷。而温宴的来历,也只能由此去推断。多半早在温宴拜在玉衡门下之前,早已是焚星宫培养的人了。近二十年前就埋下这一子,焚星宫宫主花暮兰觊觎天破图之事,已非一朝一夕。“温宴要杀瑶光师叔,自然是怕瑶光师叔醒来说出当日害她的人。”蓝霓裳听了来龙去脉,已是冷静下来,“那这害瑶光师叔的人,便是温宴要维护的人——必然是焚星宫那一位了。”江无眠轻叹道:“我与你师父也是这样想。”蓝霓裳捏紧了拳头,“我必为师叔报此仇。”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早已知晓天崩图、天裂图、天破图之中的秘密。这三图中原是镇压着墨孤烟的残躯,蕴含着极强的力量,据说集齐三图,便可毁天灭地。世人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当真是图中记载,有无上心法。蓝霓裳便是如此骗了来盗取的沈星怜。焚星宫与北斗宫分庭抗礼,花暮兰更是修为惊人,蓝霓裳若想报仇,却也并不容易,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赤手空拳总是吃亏,还要与天枢师父等人一同前去才好……蓝霓裳心中盘算着,忽然想到了大师兄善道,若是善道能恢复rou身,也是一大助力。想到此处,蓝霓裳道:“且不说报仇之事,善道的精魄可寻到合适的rou身了?”江无眠睫毛微动,垂眸道:“我试了几次,总也不成。他精魄有些古怪,一时说不上来,却也不好再试。他那精魄本就不稳,若强行尝试,恐伤根本。”蓝霓裳有些失望,可是见江无眠神色间竟有几分小心翼翼,忙道:“我知这是极难的,你已尽力了。至少他精魄还在,总比之前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要好些。”虽然她有意说笑,可是江无眠早已瞧见她方才那一丝失望的神色,他默了一默,轻声道:“你奔波归来,累了么?”蓝霓裳杀了墨孤烟,又才知温宴之事,心情激荡,觉不出累来,但是见江无眠眉梢眼角有倦怠之色,想到他连日来先是救瑶光师叔出了好大力气、又有智引花暮兰等事——况且他虽然没说,当日花暮兰逃脱之时,清风谷中想必也有过一场大战,想来他该是累了。蓝霓裳起身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她抚了抚江无眠眉尾,想到墨孤烟已死,自己与他来日方长,心中欢喜,柔声道:“我明日再来寻你。”江无眠心头有些躁意,只“嗯”了一声,待要送她回房,忽觉心中慌乱,好似要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般,竟只立在门边,不敢再跟一步。视野中蓝霓裳红色的背影才转过竹林,江无眠便再也支撑不住,委顿在地。不知过了多久,月影西斜,屋子里趴在地上的青色身影轻轻一动,重又站了起来,他挥了挥胳膊,又踢了踢腿,像是一个瘫躺多年的人第一次站起来那样,歪歪斜斜走了两步。“真是狠心呐。”“江无眠”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即使重来一世,也还是要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