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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光,以至于人们根本看不清它真正的模样,除了那修长的轮廓和漆黑的眼睛。它双翅带着燃烧的赤焰,灼灼烈火饱含着强盛的生命力,仿佛永不会熄。攒聚过来的人越多,那只巨鸟的轮廓就越发耀眼。直到凯文出现在玫瑰旧堡上空的时候,那只一动不动的巨鸟突然活过来似的,抬头冲着他的方向清啸了一声。与此同时,它周身的亮光骤然倾泻而出,耀眼得仿佛世间另一个太阳。凯文身下的天狼身体突然一沉,仿佛承受不住巨鸟流泻出来的光芒一样,在那一瞬间,如遭重击般晕了过去。好在巨大的双翅帮他缓冲了一点下落的速度,而在落地的那一霎那,凯文倏然翻身一跃而下,护了一下它的头。天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再无声息。而后面浩浩荡荡赶来的先行军,在光芒的撞击之下,连人带马轰然倒地,砸起满天风沙。外围的人还都只是晕死过去而已,至于里面的人……凯文闭了一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成拳。他抬脚大步流星的朝旧堡断墙走去,那些挤挤攘攘挡在他前面的人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阻碍,轻轻一拨就散开了。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上万的人聚集在这里,从外围往里看去,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是非常惊人的一幕,甚至让人毛骨悚然。而那些失去意识的人,在被凯文排开的那一瞬间,如同被劈开的潮水一般往两边倒去。他们倒地的姿势非常怪异,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要跪下一样。这种姿态使得凯文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脸色从来没有如此凛然过。而越往里走,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冷得如同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一样,因为他脚下踩到的沙地越来越潮湿。浸染它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血……凯文不知道他来这里之前,围聚在这里的人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们远没有后来的人那么幸运,除了一部分昏迷的之外,更多的人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他们死亡的那一刻,甚至还保持着直挺挺站立的姿势。又因为人太多的缘故,相互攒聚成簇,居然少有人栽倒下去。直到凯文拨开他们的那一瞬间,才保持着一脸惊诧的表情,以一种虔诚跪地的姿势侧歪过去。最初凯文还下意识的用手托一下,到后来他闭了闭眼,索性不再伸手。因为他根本扶不过来,而就算他扶了一把,那些人也不可能再有心跳。汩汩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头流了出来,一眼望过去,甚至不知道伤口究竟在哪里。凯文就这样,带着满脚淋漓的鲜血,一步步走到了玫瑰旧堡残损的高塔旁边,和那只一直笼着光芒和火焰的巨鸟咫尺相对。自他从安多哈密林地底下重新苏醒后一直苍白的皮肤,终于开始有了点血色。就好像久病不愈的人终于开始慢慢恢复健康一样,但他的表情却并不愉悦,甚至是沉默而沉重的。这只巨大的圣物就是不死鸟,光明神法厄的本体神格,千万年前的那个黄昏里被他亲手捏碎的那只。他从没想过还能再跟自己的神格重新相见,毕竟从没有谁能够把已经毁掉的神格重新凝聚起来。会费尽心力去做这件事的人,除了梅洛不会有第二个。而他做这件事的目的也昭然若揭——让凯文重新获取神格,再由他亲手杀掉,将神格永久地继承过去。凯文可以选择不接受,然而最纯正的神格在没有躯体的包裹下,会不断地吸引人们前来朝圣,然后他们就会像此时汇聚在这里的人一样,因为承受不住神格的光,或死亡,或昏睡。他也可以选择像千万年前一样,再一次亲手把自己的神格毁去。然后他很可能会和梅洛再次陷入循环往复之中,永不休止。又或者,他还有第三种选择……凯文盯着不死鸟的眼睛,似乎在透过它回想着什么事情,片刻之后,突然从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嗤笑。他冲高傲的巨鸟伸出了一只手,沉声道:“我回来了。”不死鸟一声尖啸,双翅一扫,从高塔断墙上倾身落下,融进了凯文的身体里。它周身沐浴的耀眼光芒笼罩在凯文身上,两片翅膀上裹挟的金色火焰被凯文握进手里,转瞬间化作一弯金色长弓。盛光中站着的人挺拔而修长,脚上沾染的鲜血在圣洁之中平添了一分肃杀之气。“喜欢我送您的礼物吗?凡人生而应当跪拜在神明脚下,这是我最后的敬意。”梅洛缓慢和轻巧的声音顺着四面风声传来,却不知源于何处。圣光中的人冷冷一笑,凭空抽了一支金色的长箭搭在弓上,看也不看便朝某个方向直射出去。那处空中的黑风骤然变成长蛇模样,又被倏然而至的箭矢瞬间钉穿,轰然四散。梅洛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射箭的人拎着弓微微偏头,漆黑静默的目光扫过千万人马。这和神官院老神官莫格利所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他看到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光明神法厄,回来了。第四卷:冰川下的凡人第54章玫瑰旧堡这地方乍看起来确实荒凉极了。曾经冒着风险来过这里的人对此处的评价就只有一句话:“杳无人烟,就连废墟也没剩多少,除了那座极其标志性的残损高塔,几乎只剩碎石。总之,见面不如闻名。”然而就是这样,每年依旧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人执着地往这里跑,再带着同样的评价失望而归。久而久之,对于玫瑰旧堡的固有印象便传播得越来越广。但是那里毕竟曾经是一个城邦,又是几乎一夜之间覆灭的,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么几块破石头呢?数十年前有一队旅人,带着这样的想法来到玫瑰旧堡,不信邪地跟流动的砂砾死磕,硬是挖到了约莫两三米来深的地方,然后骇然发现了累积成山的枯骨。那些在地下已经埋了几百年的旧国城民,密密麻麻地堆积着,睁着一双双黑洞洞的窟窿眼沉默地盯着他们,像是一种无声的哭诉。那队旅人完全没想到会挖出这么多尸骨,还都攒聚在一块,顿时头皮一麻,被那视觉效果给震尿了。他们捂着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旧堡,据说在荒漠里疯疯癫癫地流浪了大半个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