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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了一步。管家先生把这位只要一听到“典狱长”三个字就会像被火烧着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的人关在了卧室里。“他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您发出点什么小声音惊动了他,那么受罪的就不止您一个了。”莫尔对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无疑带着刻骨仇恨,但是在这仇恨中又不乏三分恐惧。他想起安斯艾尔曾对他说的话,最后听从了安得烈的劝告,在卧室里憋了一个多小时。赦免令是由伯爵亲自颁发的,得到了这个准许的管家立刻为莫尔敞开房门,恭敬地请他下楼去。“在我睡着的期间您招待了几位客人?”“已经多得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安斯艾尔看起来疲惫极了,他用手指支撑着自己的前额,闭着眼睛回答莫尔的提问。莫尔注意到他有点心不在焉,而且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样,眼睛布满血丝,脸上也缺乏血色和生气,特别是他的手指。安斯艾尔的手指修长苍白,他感到疲惫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来支撑额头。这种情况在以前并不多见,但是安得烈却说自从莫尔来了之后这个举动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您不舒服吗?”“不,我只是没睡醒。”“那就再去睡一会儿。”莫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有些人来了又走了,不管他们是为谁而来,现在已经全都被安斯艾尔给打发走了。他就像是一个保护者,让莫尔可以安心地睡觉。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阴谋和诡谲的风暴时代,他做到了一个保护者所能做的一切。莫尔所看到的安斯艾尔已经和第一次的印象错开了。华贵的四轮马车中柔弱胆小的伯爵,浴池中恶作剧般大笑的伯爵,还有被他气得烫着了上颚的伯爵,这些印象和面前这个紧皱着眉苦思冥想的男人有何相似之处呢?莫尔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够了解他,也许下一个瞬间,安斯艾尔又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他的新面目总是层出不穷。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但是伯爵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安得烈试探着问:“您要来一杯咖啡么?”“不,不用。”安斯艾尔在思索刚才的表演让摩利斯侯爵相信了多少,他做得够好吗?那么典狱长在离开的时候要他代为向莫尔问好又是什么意思呢?仅仅只是出于礼貌,或者是一种隐讳的暗示。安得烈第二次打断他的思路时,安斯艾尔非常不高兴地把头抬了起来。“能让我安静一下吗?请不要一大早就围在这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莫尔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一点发红,或许那是因为他生气了,但是毫无疑问,那种红色有点不自然,就像被什么火烤着似的。“您确定没事?”“是的是的,没什么,如果你一大早也被乱七八糟的人吵醒,忍受他们言语上的逼问一定也不会觉得好过,但这和身体没关系,只是精神上的压力。”“精神上的压力总是会让人生病。”莫尔看着他,忽然走过去拉开了他支在额头的手指。他把自己的手覆上去。安斯艾尔一时间忘记了思考,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把手掌放到自己的额头上。他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早上起来感到不舒服,但直到摩利斯侯爵离开之前他都还觉得并不怎么严重。有时候人们的精神力过于集中会使rou体的痛苦削弱,等典狱长离开后,安斯艾尔就完全松懈了。他感到疲惫而难受,眼前一片混乱,脑后的小伤口也像是起哄似的一蹦一跳地传来了疼痛。如果这个时候他是站着的,那么他必将摔倒,即使他现在坐在沙发里也不由自主地要倒向一边。莫尔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时,只感到一阵guntang。“天呐,管家先生,伯爵在发烧。”安得烈立刻上来确认了安斯艾尔的状况,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说道:“我这就去找医生。”“不用了,让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就会好,几个小时。”安斯艾尔推开了莫尔的手,虽然那冰凉的温度让他感到很舒服,但是他还是推开了他,并试图自己站起来。莫尔没有阻止他,因为用不了一秒钟他又倒回沙发中去了。“您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莫尔伏下身说,“我们轻易相信您的错误估计也是不可原谅的错,早在您受伤的时候就应该请医生,现在晚了快一个星期了。”他弯下腰,一只手穿过安斯艾尔的腋下,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腿弯。“莫尔先生,您一个人行吗?”“是的,您去找医生来吧。”莫尔虽然觉得很费力,但又绝不能中途放手,只好努力把病人运送到卧室的床上去。“……请让我自己走。”“等您滚到楼下让我再来一次么?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到两次。”安斯艾尔说不出话来,晕眩是很奇怪的,前一秒钟什么症状也没有,下一秒就天旋地转一下子失去意识,病人们往往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舒服。伯爵忽然间昏过去更加重了莫尔的负担,他几乎是靠着墙一步步挪上楼梯的,最后总算是把安斯艾尔安顿到了他的床上。他的脸烧红了。莫尔脱掉他那繁复的外套,让他能更顺畅地呼吸到空气,接着又为他盖上被子。医生到来之前,似乎没有更多的事可做。他用手背擦拭着安斯艾尔的额头,但是那里虽然guntang着却没有一滴汗。莫尔感到自己的手也很快被烫热了,医生却还没有来。从那手背和额头的接触面不断传来热意,这让人产生了近乎可怕的联想。谁能知道人类的异常体温究竟代表什么,是燃烧之后获得新生,还是把生命和活力全都带走。莫尔改变手势开始握着安斯艾尔的手掌,过了十分钟,这位先生就为他的过度担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瞧他胡思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