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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槛踩烂了……”院里的军哥儿却是个懵懂的,仰着头问嬢嬢:“谁敢来踩烂我家门槛?我放‘尾巴’和‘狮子’去咬他!”小儿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江春被笑得有些不自在,但女孩子嘛,想要在毕业前给同窗留个好印象,这也是人之常情。想通了这一关节,她也就大大方方任她们打趣了。待江芝与江老大收拾妥当了,三人坐着牛车才往县里去。今日是江春“报志愿”的日子,而江芝则是有她的打算,要进城看看,江老大无事就作了这车把式。她算是来得迟的了,待她到了学舍,甲黄班的学子已经基本到齐了,见着她难得的穿了回鹅黄色衣裳,倒是将她衬得人比花娇。不少人皆目露惊艳——好一个漂亮的小娘子!素日里她只穿了馆服埋头读书,从未穿过这般衬肤色的衣裳,倒是令人眼前一亮了,有那胆子大的男学生,就特意走过来与她说几句话,问些“今日怎来晚了”“考得如何”“往后去哪儿读”的问题。以江春的阅历,哪有不懂的,只心内窃笑着一一应付了,末了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就是好啊!仿佛连空气都是香甜的。胡沁雪已几日未见她了,现好不容易好友两个见面了,却还未说上几句话,就被那些男学生将人“抢”了去,她早就不乐意了。“春meimei啊,看吧,我都说了,你就该多穿穿这鲜嫩颜色的,这么一身看着像朵花似的,都引来狂蜂浪蝶了……”惹得江春轻轻掐了她一把。这“穿得跟朵花似的”,倒是像她那个“窦叔父”的论调。待古学录进了舍里,大家又习惯性的安静下来,也不知是哪个带头说了句“咱们可结业了”,众人反应过来就跟着笑起来。古学录也有些感慨,这是他完完整整带上来的第一届学生。三年来,看着他们一个个从懵懂无知的小学生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他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成长。其间难免有令他心力交瘁的时候,如徐纯几人的难缠与头疼。当然更多时候倒是省心的,似杨世贤、徐绍这般安分守己的学生也不少,他这个学录可基本没在他们身上花过心思。倒是江春,他却是更加喜欢的,成绩好,又省心,最主要是她后面还有窦十三……只盼着往后能有他回京的机会,待见了人,总是能想到替哥哥翻身的法子的。那杨世贤,本都是剔除学籍的人了,在他cao作下,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自己家的事……说不定他也能帮上忙的。这三年来,他从前途光明的太学学生被贬成了不入流的学录,与那后勤打杂的无异了,每一个日日夜夜里都在想着若回了京他能怎样,他会怎样……但一切皆是徒劳,现实是他回不去,不能回去,更不敢回去,他仍要面对那些令他头疼的学生,面对学里那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古学录照例的先对着东方拜谢了皇恩,说些“师生情谊一场,今后时常联络”“走出去了还是甲黄班学生”“莫忘师恩”的话,才开始今日的正事。其实众生早都已经想好了的,直接将自己想报考的学校确认一下就好,江春、胡沁雪与徐绍三人自是选的太医局,徐纯选了武学,这也在意料之中,只胡英豪却是出乎意料的选了律学……那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律学!考不上就没退路的律学!但仔细一想,与他那深藏不露的狐狸性子倒也般配——江春终于想起来了,他那副随时嘴角含笑的样子,若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那就是标准的律师形象了。话说,他虽是胡家嫡子,但这几回去胡府也未碰上过,府里也很少提及他这位小相公,倒不知在忙些甚……这副令人捉摸不定的样子倒是与胡三爷很像。待该填报的填完,这结业之事也就彻底完了,只消回家慢慢等待成绩就是。但等待往往是最漫长的,尤其是这般农闲时节,全家人只要一围坐一处,少不得就是问她成绩的事。江春自己也不晓得啊,只是听说要二月二十以后才能知道消息。因着糊名处理过的卷子送到州府得几日功夫,而州府衙门腊月十五以后却是要闭衙的,判卷自是赶着在十五之前判好了的。但闭衙以后,经过初步评判的卷子却要悉数送至郡守府,那有专门的教管人员会再次评判。年后将再次评判后选出的每县头十名送进汴京去复核,此时就是“四大院校”的教谕来评判挑选了。整个过程漫长,要一直到二月头子上才能定下录取名单来,待传回各地州县却是二月下旬的事了。在这漫长的等待里,江家却是生了些显而易见的改变。自从江芝回来后,不说村人晓得她和离了,成了王家箐乃至附近几个村子的大新闻,毕竟她当年嫁得可是外省富户,满以为过上好日子的人了……现今回来,身上就带了些故事。就是江家院子里,江家妯娌与小姑子间也果然发生了些小摩擦,不是早饭推三阻四牵扯不清楚,就是谁又动了谁的衣裳水粉……没个几日就要去找王氏讨次说法。无法,王氏只得定下规矩来,家中饭食由三个媳妇与一个闺女轮流着做,每人连续五日,从高氏开始依次往下轮转。没轮到做饭的就负责洗衣裳、打扫卫生,反正只要王氏见着哪个闲着,不管是姑娘还是媳妇儿,都要骂两句的。当然,骂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提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果然人多了,尤其是女人多了,是非就要多起来。平时江芝不回来,高氏吃点亏,三妯娌也就相安无事各司其责了,现在这姑奶奶一回来,将她那蒋家二|奶奶的气势也带回了。见不得高氏老好人多做活,样样都得分配得均匀了才行,这可苦了杨氏这惯会偷jian耍滑的货,稍不留意就要被她告上一状……这倒不是江芝多侠义心肠,好打抱不平似的,只她那性子就是见不得谁耍滑,尤其是本就不太对付的杨氏,更成了她“清剿”的首要目标……每每惹得杨氏背了人骂“狗拿耗子”“你以为你能在娘家指手画脚一辈子”等语。对这些“罪行”,起初王氏只敷衍了事,毕竟几个都有儿有女的人了,她也不好多说,但后来却愈发不像话。江芝拗着要一丝不差的均匀分工,杨氏却是借口奇多,不是头疼脑热就是腹痛拉稀,高氏只会毫无原则的做老好人,张氏是个不插嘴的,但也从不会主动做活……有一日,众人赶集去了,待太阳落山了家来却见是冷锅冷灶,谁也不肯出去造饭,只得王氏骂骂咧咧着去了。姑娘是她自己生养的,三个媳妇是她主张着讨回来的……她能怪谁?最后,只得定下规矩来,谁也不许破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