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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骄傲。萧永嘉点头:“确实。但旁人只看他升官加爵,又怎知他是如何得的?你却不一样,你是他的妻。”“阿弥,你从小被我和你阿耶捧在手心里养大,天真有余,防人不足。须知如今,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做功臣之妻,尤其敬臣这样的功臣,遇人遇事,你要多留心眼。不能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人心难测。世上有一心对你好的人,便也有那些看似忠善,实则暗怀心思,想要以你为谋之人。”洛神还是第一次听母亲和自己说这种话,一凛,立刻点头:“阿娘,我明白了。我会记住你的话的。”萧永嘉微笑:“你从小聪明。日后你自己若多留心眼,阿娘也就不怕你吃亏。”洛神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母亲早不说,晚不说,挑她就要进宫去见堂姐的这个时候,突然特意和自己说这些话……她迟疑了下,试探地问:“阿娘,你莫不是提醒我,要提防阿姊?”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匪夷所思。阿姊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这么好,阿娘又不是不知道。怎会意指阿姊?她急忙摇头:“我若想错了,阿娘莫怪!”萧永嘉凝视着女儿,亦跟着摇头。“阿弥,你没有想错。阿娘确实是想提醒你,对如今的阿姊,你不可再拿小时的她去看待了。世事多变,人更是如此。小时候,你阿姊固然对你极好,舍己救你,阿娘也至今不忘。但正如你已不是从前还在阿娘阿耶跟前的你一般,你的阿姊,她也不是你从前的阿姊了。阿娘从小长于皇宫,见得比你要多。非阿娘诋毁,人一旦接近皇宫里的那把椅,便极少有不失本心的。越是靠近,越面目全非,更不用说,那些已经坐在上头的人了。”“你阿姊,她如今是大虞的皇后。她坐上了那位子,就算和你依然姐妹情深,阿娘敢说,她如今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她如今身份地位的考虑。尤其,你如今是敬臣的妻。她和你的皇帝姐夫,如今要用敬臣。”萧永嘉顿了一顿。“阿娘和你说这些,并非是挑拨你们姐妹感情,要你视她为敌。你阿耶是朝廷的重臣,阿娘更是出自皇家,今日一切,皆来于皇室天恩。倘若今后,你阿姊和皇帝,能与你阿耶还有你郎君,都如今日这般君臣相和,阿娘自然是求之不得。今日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为提醒你,防备万一。”“今日起,你和你阿姊相处,须时刻牢记,你不仅仅只是高氏女,更是李穆之妻。你的阿姊,也不仅仅是你堂姐,更是当今的皇后。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凡事再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你懂阿娘的意思吗?”洛神屏住呼吸,良久,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点头。“我懂了。多谢阿娘的提点!”萧永嘉面上露出笑容,抬手,爱怜地替女儿整理了下发鬓,催促起身。“去吧。莫让她等久了。”……来接人的宫使,毕恭毕敬。洛神坐上了车,在高七等人的陪送下,去往皇宫,路上反复思量着方才母亲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心中泛着难言的滋味。不知不觉,车入宫门,停下后,早有宫人在旁等候,请洛神改坐四人抬的乘辇入内。坐辇入宫,如此待遇,只有太后、太妃或是帝后、太子级别,才能享受。洛神怎敢僭越,再三地推辞,叫那宫人在前头领路,自己走路进去。宫人无奈,只好领她步行,最后来到高雍容所在的皇后寝宫,进去传话。洛神还等在殿外,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见阿姊面带笑容,亲自从里头出来了,忙敛起心思,朝她下跪行礼,以皇后呼她。高雍容急忙将她扶起,望了眼身后,蹙眉斥责宫人:“宫门到我这里,路有些远。我不是特意吩咐过,叫阿妹坐我的辇吗?怎的还是走路进来了?”宫人噗通下跪,磕头告罪。洛神忙开口解释,道是自己要走路的。高雍容才又露出笑脸,挽她胳膊,带她入内,叹气说:“做这劳什子的皇后,也不知哪里好了。非但不如从前自由自在,如今连我的阿妹,和我都这般见外。旁人尊我皇后,阿姊不想你也和旁人一样。阿姊从小看你大的,你若也这般呼我,岂非叫我伤心?”洛神笑着道:“我本想着,我心中还是将阿姊看作阿姊,但面上,须敬阿姊为皇后。因阿姊如今是天下人的皇后了,我和阿姊再亲,也不能僭越分位。”“那些东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你我亲姐妹一样,跟前无外人,只管叫我阿姊。”高雍容亲手扶着洛神入座,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娃娃。洛神也不再执拗了,顺她之言,说:“多谢阿姊先前派人给我送来那些赏赐,早就想亲口向阿姊道谢了。今日才有机会。”高雍容这才又露出了笑,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寻常之物,叫她不必挂怀,随即打量着洛神,赞她愈发美貌,说:“阿妹你和李穆,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儿。我只恨我自己,当初怎会如此糊涂,险些害了你们这桩良缘不说,还差点叫我大虞,损失一名忠臣良将!阿姊真是后悔!”洛神惊讶,又有点不解:“阿姊此言何意?”高雍容面露惭悔之色:“阿妹,我想伯母大约也早和你说过的。当初你嫁李穆之前,他遇刺一事,乃我派人所为。当时我知你和柬之两情相悦,不愿嫁他,伯父伯母,对他亦是切齿痛恨,却又无可奈何,我一时激愤,冲动之下,便做了那事。后来时过境迁,你和妹夫琴瑟和鸣,我方知自己错了,倒两面不是人了,后悔不已。来建康后,亦早早地去拜见伯父伯母,当面向两位大人认了错。所幸,二位大人亦理解我当时所为,并未责怪。我却怕阿妹你还埋怨我,故趁着今日,向阿妹当面认个错。阿妹千万莫要怪我。”洛神呆住了。当初那事,她一直以为是母亲痛恨李穆,为了自己,一时激怒而做下的。却怎想的到,行凶之事,竟是她一向认为的稳重又柔善的堂姐所为?再想起今早出来前,母亲对自己的一番教导,突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听阿姊的口气,分明是疑虑母亲已经告诉了自己此事。以自己对她的信任程度,倘若不是来之前,有过母亲那一番教导,阿姊如此地引咎自责,以当时的情境而言,她除了感动,还真不会再有别念了。此刻,再想母亲所言,道阿姊如今一言一行,皆是带着她身份地位的考虑,不禁彻底信服,也隐隐明白,她为何会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这旧事了。她看向堂姐,见她两道目光投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