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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么邪恶,牙齿那么锋利。它就那样朝我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尖利的牙对准了我的喉咙。从它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打在我的脸上,几乎让我窒息,我很怕,拼了命地挣扎,却也都是徒劳。”阙祤听不下去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了床边,隔着被子轻拍他手臂,“好了,别说了,你需要休息了。”郁子珩置若罔闻,“我听到跟我出来的人大声驱赶着猎豹,可猎豹根本不理他们。他们和我一样害怕,并不敢上前,就那样声嘶力竭地喊着,居然就被他们把义父喊了来。义父一定是为了找我才出来的,他找到我,却赔进了自己的命。我就那么看着他把猎豹从我身上撞开,一人一豹纠缠在一起滚下了丘陵的矮坡,等我好不容易爬起来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猎豹一口咬在了义父的脖子上,不松口地咬着,直到义父手和脚都不动了,猎豹才拖着他走了。”阙祤总算懂了为什么他一个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用眨一下,手上掌握着整个寻教人生死,让每一个教徒都敬畏的大教主会被这么一点小事打垮。年少时巨大的恐惧是会扎根在灵魂深处的,并不因为你长大了它就淡了,它可能会跟随你一辈子,让你在每次触及的时候,都想惶惶逃避,躲起来一个人凄凉地舔舐伤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阙祤比任何人都明白,都更能体会——他也是在和郁子珩那时差不多的年纪里,亲眼看到别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手还在郁子珩身上轻拍着,阙祤却开始觉得自己这一步是走错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硬闯到郁子珩紧闭的空间里来,这条裂缝可以由任何人撕开,独独不该是自己。“义父的命搭了进去,我却还是没有找到我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至今都不知他是否尚在人世。”郁子珩有点怀念地道,“我还记得他时常教我练功,陪我玩,给我讲有趣的故事,可却……却快忘了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了……”阙祤停下手上动作,将飞远了的思绪扯回来,想了一阵,道:“你义父的独门绝学,会不会传给了别人?”郁子珩脑子似乎有些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一样,“没有,他没有弟子,武学上的事从来都是和我爹切磋琢磨。而且出事的时候,他的承源诀才创出没几日,我只看过他给我爹练过一次,就再没见过了。”只一次他便记得,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一眼就认了出来,不可不谓是个奇才了。阙祤摸摸下颌,道:“如果你义父的确没有传人,你又当真没将功夫认错的话,那他很可能还没死。”本以为他听到这话多少会激动,可他却仍一动不动地蜷着。“没死?怎么会?我亲眼看到的……”郁子珩声音低了很多,都快听不到了。这么多年来,只怕他一直都拒绝回想这件事,很多小时候想不明白的细节,这时候推敲一下,他本该能察觉出里头有多少漏洞的,只是不肯罢了。旁人许是担心他再受刺激,大概也不曾多问,竟没人发现这件事其实十分离谱。“那两个人的功夫如果是你义父教的,那他自己的功夫定然更了不起,”阙祤道,“有这样的功夫在身上,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被猎豹咬死?”郁子珩没回答。再多的话不用说,阙祤相信,点到即止,后边的事他也就豁然开朗了。这会儿什么都不说,阙祤也只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直到听到郁子珩的呼吸声变了节奏,才惊觉是他身上的伤等不得了。“教主!”阙祤站起来,将被子向下拉了拉,竟看到郁子珩口边淌下了一滩不小的血迹,立时皱起了眉,转身便要去喊陈叔上来。“等等……”郁子珩抬手,本想抓他手腕,却只抓到了他一小截的衣袖,轻咳着开口,“别叫他们都……”阙祤道:“好,我只叫陈叔,还有云清姑娘。”郁子珩却仍旧不松手。“教主,不能再拖了。”阙祤好声劝着。郁子珩手指动了动,“他们来了,你也……也不许回去,你一直……就在这里……”阙祤拿下他的手,动作轻缓地放回去,又哄孩子一样地道:“我不走,就在这里,等你睡醒了,我保证你还能看见我。”☆、隐忍不发郁子珩再醒来的时候,外边漆黑一片。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放在角落的一张矮几上,灯火很暗,似乎随时都会熄掉。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已经睡了很久了,身上却和失去意识前一样,那么沉那么疲惫,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又闭上眼,本想再睡一觉,却察觉到这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无比柔和。郁子珩重新睁开眼睛,朝那呼吸的来源看去。阙祤曲着腿侧身躺在东边大窗下的躺椅里,头枕在手上,肩膀微微缩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里风凉,他睡得冷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灯光就着今夜不太明朗的月光洒在他好看的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时不时随着吹进来的风轻颤两下,美得不真实了起来。郁子珩忽然就想相信这个人了,就为了他认真对待了自己那一句在旁人看来都没必要当一回事的、没什么道理的请求,就算这是一场豪赌,他也愿意下注。他按着还在发痛的胸口坐起来,缓了一缓,便要下床。阙祤肩膀动了一下,直接朝郁子珩这边看过来,没有半点旁的动作。郁子珩怔了怔。见他醒了,阙祤便要过去,“怎么起来了?感觉……”他咧了咧嘴,在有些僵直的腰上捏了两下,才慢慢悠悠走过去,顺便倒了杯水递给郁子珩,“感觉怎么样?”“还好。”郁子珩接过水,浅抿了两口,抬头看他,“你怎么在那里睡了?”阙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说呢?郁子珩:“……”那双眼睛好像在黑暗里也会发光一样,郁子珩不知怎地便无法和他对视下去了,轻咳了两声,低下头去。“还不舒服的话就再躺一会儿吧,天还没亮。”阙祤伸了个懒腰,“陈叔给你走了针,说你伤到了筋脉,需要每日自行运功疗伤。他吩咐了人给你煎补血养气的药,一日两次,喝了药运功,坚持一个月左右,内伤就会痊愈了。”“那么久啊……”阙祤无奈,“本来不用那么久,谁叫你不顾身体赶了一晚上的路?”虽然受伤不轻,但经历了这事之后,似乎和这人的关系近了不少,郁子珩无端地有那么点开心,道:“在那儿睡也就睡了,怎么不叫人给你拿床被子?”他扶着床站起来,“我睡得太多,想要活动活动,你便在我这里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