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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种分分钟会挂掉的错觉,扰得他夜不能寐。曾经躲在封淡淼身后满是安全感,依傍尉矢舒晋也犯不着担心,周常也可靠,可现在他孤军奋战说实话不得不慌。他一度以为自己不怕死,原来那不过是一时情绪。他最害怕苍鸾那双眼睛,像两把滴血的匕首。林稚灵将饭菜端到他身前,道:“三天了你都没好好吃东西,快吃些。”有鱼食欲不振,吃了几口再没吃下去,向林稚灵诉说心头的不安。“我参与的第一场战争就是在这样的雨天,遍野电闪雷鸣,最好隐藏行踪。”有鱼放下了碗筷,忧扰道:“我们还是出去走走。”“也好。”两人走出帐营被宋辛撞见,闹着要随行,拿她没办法只好任她跟来。三人并肩而行越走越远,来到瞿河堤岸,洪水在不断上涨,水流湍急,振聋发聩,水深处偶见几个屋顶几颗树冠,一片相对静止的水域漂浮了一两具溺亡的尸体,被水泡得通体浮肿。宋辛看觉恶心,撇过脸去。“天灾真是要人性命。”看这一派景象有鱼越发不安,潜意识告诉他要——“撤军。”林稚灵:“我军驻扎高处,洪水是淹不到那儿的。”“不是水位的问题,是敌人…”有鱼话没说完,军营就处传来了急促的号鸣,是敌军突袭的信号!号鸣毫无章法,乱到了规则之外,不仅意味着敌人人多并且势力强大,是令三军失去方寸的强敌。然而哪怕敌军有十万之众鸣声也不该如此之急,除非……三人肤栗股战,猜到了是苍鸾!林稚灵拉有鱼沿原路返回,欲去调兵遣将。有鱼拦下她:“号鸣紧急,三军知道撤退。如果是苍鸾你我更无能为力,回去就是送死,快逃!”林稚灵一时蒙蔽了脑,得有鱼提醒后三人匆忙逃走。泥泞的道路拖慢了步伐,两个女人频频绊倒。厮杀声由远而近,在黄昏模糊的视线里,有鱼看见黔军被晏军撵杀过来,往河道里逼!雷鸣和雷震掩盖了晏军远道而来的马蹄,成全了他们这场突袭。他们果然利用了这个天时地利,欲将黔军赶尽杀绝!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格外壮硕的战马在原地徘徊,像在搜寻什么。有鱼虽看不清敌首的面孔,但听到了在他意料之中又令他震惊的声音——“把郁有鱼那阉人给朕揪出来!其余黔兵一概不留!”有鱼恨不得擒住他喝他的血,可依目前的情况看有鱼只有被吊打的份。三人躲躲藏藏,终还是被晏军一网套了回去。苍鸾骑马从人群中走来,看见有鱼“左搂右抱”辣到了一瞬,当即移开眼睛。“多年不见,宸王别来无恙吧。”有鱼正了正衣冠,拔剑捅破网绳站起来。林稚灵和宋辛忙钻了出来,偎依在一块。苍鸾一言九鼎,在他面前有鱼不当心性命之危,打量了四下,晏兵也没有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意思,于是鼓足勇气举剑向苍鸾刺去。苍鸾拔剑与有鱼过手,一招一式皆有退让。他若真拿出实力,有鱼那三脚猫功夫必死无疑。他平着剑身往有鱼脸上扇了一耳光,教训道:“朕跟你说过舒晋是你的敌人,为什么就听不进耳朵呢?现在知道错了?”有鱼呸了一口血,起身再战,遭苍鸾一顿揍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才道:“我错什么了,我的敌人不是你吗!”苍鸾心高气傲:“原以为你去势后为人处世会成熟些,没想到还是那么幼稚,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番栽培。你该感谢朕让你活了这么多回,包括这一次。”有鱼冷哼:“我真佩服你这点高尚。”“不,高尚的不是朕,朕会把黔兵统统杀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朕,朕已经不打算放过你。知道朕这次为什么饶你吗?”有鱼预感到苍鸾待会要说的话定不会让自己好受,排斥道:“要放便放,少啰嗦。”“你看你,性格还跟以前一样倔。不想知道也无妨,还有什么是宸王懂得珍惜的?”苍鸾替某个人感到心寒,不过无所谓,他转问道,“周常呢?你的兵呢?”“凭什么告诉你。”询问无果,苍鸾向身旁的士兵使了眼神,士兵抓住有鱼往岸边拖去。士兵:“这两个女人如何处置?”苍鸾:“杀。”宋辛一听嚎啕大哭起来:“宸王救我,我…我不想死!”有鱼冲苍鸾大骂:“你连女人都不放过算什么男人!”“宸王你好丈夫啊!”苍鸾的话好不讽刺。他瞥了一眼宋辛和林稚灵,两人是少有的美色,应该是有鱼的宠姬。“朕姑且给你们一个殊荣,跟宸王‘同舟共济’吧。”有鱼神经一紧:“你想干什么?”“宸王既然如此抬爱你们,就跟宸王一块跳下去。”身后是惊涛骇浪,不是细水长流!有鱼脑袋发烫。“跳下去跟要人性命有什么区别!”苍鸾轻蔑一笑:“宸王福厚,你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林稚灵完全吓虚了,死死圈住了有鱼的腰。晏兵手一推,三人齐齐摔了下去,像是殉情,没入了翻涌的浪涛。夜色降临,瞿水奔腾咆哮,再听不见三人的声音。——倘若今天不死,他日我俩为敌,你若栽在我手上,我定会放你一条生路。这是当年他对封淡淼许下的承诺,那天封淡淼来信要他放有鱼一码。他凝望波涛汹涌的河水,心道:封淡淼,这个人情我可算还你了,郁有鱼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造化,别怪我……激流中,三人喝了一肚子的泥水。宋辛惨叫:“天煞的,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有鱼一手拽一个女人,答道:“救生圈!”林稚灵大骂:“你怎不整一艘游轮!”“扯,声望值捡来的啊!?”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子很乏(><)第140章苍鸾回到大营,信使传来王阳的噩耗,死无全尸。他表情定格在失神的状态,赤瞳中满载哀痛,接而竭嘶底里的长吼了一声,狂暴又凄凉,对周遭的东西发泄一通,把拳头都捶烂了才消停下来,哑了半晌,一动不动,眼泪一滴一滴默默的流出。晏族的老人们说哭得太厉害眼睛容易破出血来,所以晏人隐忍坚韧,视哭为一种病、一种懦弱,不能发出声响。苍鸾一生哭过两次,一次在亡国时,一次便是现在。他在头上缠上了白麻,发誓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