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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却怎么也蹭不开。他是愤怒的,但此刻他更想安慰他,他一度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你说你忘了。”“忘了?哄你开心呢,到底是怎样的没心没肺才会忘记?”舒晋挤出两声干笑,愈发不可收拾。“是不是死的人不是你的亲人你就不痛不痒啊?”怎么不是他的亲人了!尉矢如鲠在喉:“大刑已经灭了,你的仇已经得报,为什么不放下,不累吗!”舒晋昂起了头,显现得十分自信。“不,我已经放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争天下!”舒晋沉默了好一会,垂了眼睑,文静的面孔下话锋尖锐。“自然还是因为灭族。刑帝一统七国教了我一个道理,唯有成为最强大的人才不会被别人屠戮。我战战兢兢了十几年,连做梦都在逃亡,我受够了。我一日不枕在龙枕上我一日不能安寝!”尉矢怒喝:“可有鱼他做错了什么你要算计他!哪怕你俩谈不上交好,但也不是敌人!”舒晋缩了缩身子,揉着胳膊,好似听到了极rou麻的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看你,好大义凛然啊。封淡淼破齐幽你骂他阴险卑鄙,郁有鱼杀了封淡淼你骂他禽兽不如,我如今谋算郁有鱼你就指责我,是不是要我被人害死你才会同情我可怜我?做一个强者有那么可恨吗,为什么你不肯体谅我呢!”有身世如此,他从不认为别人有资格对他做下的恶事评头论足,他自认所做的一切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尉矢想冲上去揍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是谁给的!”舒晋反问:“难道你要我对封氏感恩戴德吗?”“封源当初放了你一命,杀了一个男童来替补你!”尉矢想教他感恩那些成全他活下来的人,不要再造孽了。不料舒晋却道:“你当他不应该吗?放我他已犯了死罪,为了保全自己的贱命,杀一个男童又有何妨。他是为了自保,别开口闭口为我好说得比唱的好听。”尉矢见舒晋执迷不悟,欲拉回他,道:“那封淡淼呢,为了你判了大刑!”“为我?你单纯,看谁都单纯,他是为了他自己!”“你够了,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样子!”“很抱歉,我从来就这副模样,骗你了那么久。”尉矢生生切切的感受到舒晋已经病入膏肓,他想不到自己用心相待了半辈子的人尽是个丧心病狂,这比封淡淼的叛变、有鱼的翻脸无情更来得让他憎恨。他突然跃起,头重重撞击了舒晋的胸膛,嘶吼道:“你错不在争做一个强者,你错在走错了路!”“不,我错在有你这种胳膊往外拐的狞臣!”舒晋忽觉今日话多了,深吐了一口气,静下心道,“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再忤逆本王,我就割掉你的舌头。我是舍不得劈了你,但不代表我不会把你做成人彘。”他说完转身离开,他想本质既然已暴/露无余,索性让自己烂得更彻底些。尉矢叫住他:“站住。”“怎么?”舒晋停下来,以为他回心转意,要跟自己认错了。然而尉矢却道:“把小米给我。”舒晋怔了怔,没有答复。他已经把尉米交给了苍鸾,还不知道如何跟他说。尉矢:“我不想他被你这样的父亲带坏!”“你这句话好伤人。”舒晋心一冷,继续迈开步子,无情道,“我送回鹿州了,你可别打他主意,是我的东西。”晏营尉米一个劲的往苍鸾肩膀上爬,想要去抓他发冠上系着的狼羽。那尾羽毛又白又绒,特别吸引他。小孩子最是天真无邪,哪怕周围是虎视眈眈的敌人,他也会把他们当成朋友,敞开嘴朝他们各种笑。几经“sao扰”,苍鸾不耐烦地取下狼羽塞给他。尉米傻乎乎地“嘻”了两声,向苍鸾投去感谢的眼神,然后专注地把玩狼羽,小嘴流出一挂口水,滴落在那尾象征皇权的羽毛上。苍鸾毛都炸了,恨不得给他一拳,就怕他会散架。王阳审视着尉米,叹道:“像,真像。”莫倚楼:“特别是那双眼睛,跟郦王一模一样。”尉米听见了好听的声音,随声源看去,见到一个美丽的面孔,痴迷地眯了眼睛,不停努嘴,以他特别的方式跟莫倚楼打招呼。莫倚楼上前挑了挑尉米的小下巴,道:“这点痞子气倒很像尉矢。”苍鸾嫌弃:“估摸长大后又是一祸害姑娘的小流氓。”莫倚楼略微心寒:“郦王他还真舍得。”苍鸾:“他不是舍得,是急,急不耐要除掉一个对手。”王阳摇头道:“不,是狠。”第137章尉米不仅长得好看,还格外机灵,白白嫩嫩,眼睛会说话似的炯炯有神,教人不由心生爱怜。纵使是苍鸾这样暴戾的人,看到他都不禁温柔下来,其他小孩哪能在他身上撒野。“太调皮了。”莫倚楼从苍鸾怀里抱走尉米,引他到一旁玩耍,心想孩子不足周岁就被当了人质,长大了不知会如何想他的父母,若舒晋是寻常人家,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羡煞旁人。王阳同样被尉米萌化了,论谁都不会冷酷到放弃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尉米做人质,他很放心,叹道:“若这个孩子不用还给他们,该多好。”莫倚楼很少有坏心思,此刻竟起了盗窃之念。“等陛下扫除了叛军,我们把尉米留下来行不行?”这不是没有可能,苍鸾答应道:“成。”按照协约,苍鸾调兵转攻有鱼,留了五万兵驻守横道。因是秘密行动,外界无人能知,横道一时间风平浪静,众人皆道郦晏两方招兵买马,暂时歇战。有鱼那边乘胜追击,打着周常的旗帜又攻下了两座城池,在一个叫瞿水的地方驻军。晏人闻“周”丧胆,殊不知周常已转走郦营,白白送了两个城池。舒晋知道苍鸾已走,却不知他带走了多少兵马,又留守了多少,只明确苍鸾的主力还在横道。一骑飘扬着“郁”字王旗的快马奔进了郦营,呈上了一封信。舒晋原以为是有鱼那边的战报,不想却是周常手信,称三万黔兵已潜伏在道外,计划一场突袭将晏军一网打尽,只等他的指令。舒晋承认自己再也猜不透有鱼了,自言自语道:“世间还真有如此‘慈悲’之人?”他道的慈悲并非褒义,而是不信任,不知有鱼是蠢钝无知,还是玩弄手段。他去请示柏通,如果有鱼是诈,他自然会对周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