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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感觉到了四肢百骸漫延开来的疼痛。这没什么,疼痛他早就习惯了,就如同他习惯了饥饿一样。……但是,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萧子白迟钝地想,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冰雪之中:每次他昏迷过去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周围变成一片冰天雪地。应该是很冷的,大概是很冷的。寒冷萧子白也已经习惯了,但是和习惯了饥饿或者疼痛不同,虽然寒冷会带给他痛苦,但同时也会令他安心。冰雪本身并不会给他带来温暖,但当他置身其中的时候,却总是能感到无与伦比的温暖和安全,如果能用什么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同置身父母的怀抱——尽管他从来没有真正地被父母拥抱过。但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温暖的,柔软的,没有多少重量,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他似乎还能感觉到细软的绒毛拂过脸颊的微微瘙痒。萧子白很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究竟是什么,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自己从没接触过类似的东西。光是像现在这样磕磕绊绊地活着,就已经花费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那些过于美好的事物他从未想过要碰触。譬如花,譬如光,譬如温暖。也许是因为离得太远,连渴望也不曾生出。所以他迷惑了,这种感觉于他是陌生的:轻柔而不是粗暴的接触,温暖而不是冰冷的触感,这是萧子白所未曾经历的。他不太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甚至不怎么愿意低头去看,他知道那个带给他温暖和柔软感觉的……怎么说……生物吧,应该是在他的胸口附近,但是他就是不敢低头。是害怕吧,害怕那种感觉其实是虚假的,害怕自己低头的瞬间对方就会消失,害怕……害怕以为将要拥有了,但转瞬就会失去。唐临蹲伏在萧子白的胸口上,都有点不太好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了。就在萧子白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情感波动。当然,那比较朦胧,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但毫无疑问地,确实是萧子白内心的情感波动。所以他立刻就无语了。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自己只是一只鸟吧!而且是一只和他没有什么接触的鸟吧!怎么这个小孩儿一副欲拒还迎畏缩不前的样子!唐临板起脸,三蹦两蹦地跳到了萧子白的脸边,端详了一会儿,“叽”地啄了萧子白的鼻尖一口。萧子白恍惚的目光终于集中了起来。他看着唐临,良久,忽然轻轻地笑了。他笑得很僵硬,很不自然,因为他从来没有笑过,“笑”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他的的确确在努力地笑着。唐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笑得真丑。”但接着,唐临就拍拍翅膀,歪在了萧子白的怀里,软软的毛团儿蹭着他的胸口,温暖又柔软。萧子白愣了一会儿,迟疑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第4章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唐临闷声不吭地窝在萧子白怀里,心中暗叹失策。自己好像不应该心软的啊,这么一心软,大概是要直接走上成为主角宠物的道路了。做了主角的宠物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这灭世之妖的身份有些要命,而且要的是眼前这小孩儿的命。或者自己应该找个机会,逃离这小孩儿身边?唐临想到这有些烦躁,不自觉地把胖墩墩的身子动了动。他这么一动,萧子白立时反应过来,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一双眼柔柔地笑着,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鲜活气儿,唐临抬眼瞥到萧子白的神情,本来就没硬多少的心霎时间又软成了一滩泥。……不管了,反正离被发现身份还有几百年呢,大不了到时候自己直接送死,总是能保住萧子白一条命的。打定主意后,唐临眯起眼,往萧子白的怀里又蹭了蹭。唔,这怀抱一点都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萧子白人小又瘦,这胳膊并不够软,抱他的姿势也不甚对,更别提这小孩儿的天生冰系灵体还在不断发挥作用,生出阵阵寒气彰显存在感,唐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裹了三层雪再扔到冰池子里似的,四周围冷yingying的,骨头缝里都溢满了寒气。不知道是不是冷过头了,被萧子白抱得久了,唐临居然还觉出几分温暖来,但看看自己几乎结出霜花的羽毛,他立刻把这想法扔到了九霄云外。唐临略有些不满地咔哒了下喙。萧子白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怀抱有多么难捱,他正小心翼翼地抱着毛团子,珍惜得好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尽管那只是一只鸟,很小很小的雏鸟,身上毛茸茸的,黑白交杂的毛色让这鸟看起来浑似一只豆沙糯米团子,但这团子那么暖和,那么柔软,而且——正真真切切地被自己抱在怀里。萧子白忍不住再次挑起了嘴角。这么小的鸟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呢,一定是从窝里不小心掉出来的吧。萧子白想着,抱起唐临四处寻觅一番,想将他送回窝去,却只寻到两半空了的蛋壳,别说鸟窝了,岩洞里连半丝活物的痕迹也无。“……你的爹娘不要你了么?”萧子白抱住毛团子的臂弯紧了紧,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原本明亮的眼眸立时黯淡了几分。他伸手揉了揉毛团子圆滚滚的肚皮,满脸认真地对这小小的鸟儿说:“团子,你别怕,你的爹娘不要你了,我就来做你的爹娘,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说着,他低下头去,仔仔细细地把被命名为“团子”的唐临裹在自己薄薄的衣襟里。“不能叫别人发现你和我在一处,不然他们会伤到你的。”萧子白说着,细细的眉尖蹙起来,把唐临裹得更紧了些,又对着冰面照了照,确认从外面看不出半分痕迹了,这才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往洞窟外走去。唐临用自己毛茸茸的脑瓜儿蹭了蹭萧子白,萧子白脚步顿了顿,眉眼微弯。他伸手托了托怀里的毛团子,好让他待得更舒服些,想想又怕毛团子憋闷,便伸手极小心地将衣襟撕出条小小细缝来,悄声对唐临道:“若是闷了就透透气,只是等会儿若是遇到了人,千万莫要出声。”唐临低低地“叽”了声,又念及这孩子不会鸟语,只得轻轻啄啄他,表示自己知道了。萧子白又回头确认了一遍,确信从各个角度都决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