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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去的二十多年,朕从没有哪一天,曾经放下过你。”话音落下,无尘还未来得及回应,傅同却忍不住开口,怒道,“你放不下?别人就必须得记着你,就活该背着一身的伤痛日日煎熬吗?你果然还是这般自私,这么多年,一点儿就没变!”一旁,拂清一顿,只见同叔一脸愤然,而师父却抬手将他止住,淡声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需单独跟陛下说一下。”闻言傅同一噎。但他而已到底明白,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只好应了声是,率先迈出了房门。而拂清却还微有些迟疑,一旁,萧钧也目露担忧,一时并未跟上傅同的脚步。无尘看在眼中,又淡淡笑了一下,道,“你们也先出去等一下,其他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果然,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二人确定她不会立即离开,这才应了声好,也暂时离开了房中。一时间,此处只剩了两人。方才傅同的话虽然难听,但萧巍并不是没有听进去,此时缓了一下,忙对她道,“阿琼,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我亦从未要欺骗与你。那时碍于形势,我一时没有兑现承诺,可我只是在等待机会,那时我才登基,根基尚且不稳,但有朝一日驾驭那些世家,一定会封你为后……可谁知后面会发生那样的祸事,我真没有想到,母后她会那样做,如果我知道,那时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自己离京……”这是这些年来,他的悔恨,他的解释,今夜好不容易再见到她,此时一股脑儿的全部涌了出来。可话音落下,她却依然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沉默了半晌,才摇头,轻轻叹道,“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只愿当年,不要遇见你。”而萧巍一怔,直觉有一把利刃,直直插在了自己的心上。他凝眉望着眼前人,半晌,方唤出声来,“阿琼……”可才一开口,却被她打断了,无波无澜的道,“陛下,金曼琼已经死在了二十三年前的乱箭之中,如今你面前的,是道士无尘。”无尘……他默默念了一遍,苦笑着叹道,“你到底还是在恨我。”她却也笑了一下,摇头道,“陛下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在金曼琼离开之后,你过得照样很好,你可以回首看着后宫,这些年来,有多少新进的后妃,新出生的孩子,有没有金曼琼,她恨不恨你,都是一样的,你实在无需如此耿耿于怀,如此放不下,到头来,折磨的只是你自己而已。”这话令萧巍一顿,忙解释道,“不要在意那些人,她们只是我的职责而已。我毕竟是一国之君,遵照祖制,必须得开枝散叶……”面前人并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笑了一下,道,“你说得对,你是一国之君,你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古来帝王的行事模样,你把自己的权利维护得极好,但须知世间一切,最忌贪心,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还惦念当时的那点旧情做什么?”她语气平淡,但一字一句,却是那般凌厉。萧巍一顿,张了张口,还没说出什么,却听她继续道,“恕贫道直言,眼下陛下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真心忏悔,你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但其实,这些根本没有必要,故人原不原谅你,你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对于现状,没有一点可改变之处,那么你又何必如此来逼迫拂清与启儿?陛下身为长者,不觉得汗颜吗?”萧巍又是一顿,半晌,方点头叹道,“我知道,此番如此逼你,确实无耻,可若非如此,你会来见我吗?”说着他语声又急切起来,道,“阿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就下旨,封你为后。”他想证明给她看,自己不是食言之人。哪知她却笑了起来,说,“不必了,贫道置身红尘之外,并不需要这个。”语罢又叹道,“好了,现如今,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陛下也已经如愿见到了故人,就请您不要再必为难孩子们了,放他们自由吧。”萧巍却一怔,赶忙道,“你这就要走了吗?阿琼,我们分隔二十余年,如今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却淡淡笑了一下,“贫道本也不属于这里,话说完了,自然要离开。”萧巍着急起来,凝眉道,“不要走阿琼,我已经彻底铲除了异己,也已经封了启儿储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度过余生可好?”她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说,“这些话,你当年仿佛已经说过一次。”萧巍一顿,渐渐想了起来,的确,上一次他说出此话,是在罚金氏离开的时候,那时她伤心无比,要跟着自己的父亲一并离开,而他正是这样求她的……只是,当时她为了腹中的孩子,虽然心痛,可还是答应了下来。可这一次,不会了……她道,“你我就此别过,往后再不必相见,愿陛下往后依旧安好。”说着,径直抬起脚步,往门外走了。任他再怎么呼喊,都并不回头。~~暮色在渐渐退去,折腾了如此一番,眼看着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东方天边,已经现出微薄的晨色,而直到此时,萧钧才终于能与自己的母亲同处。东宫。与无尘谈过话后,宣和帝没再阻拦,一行人终于得以离开被困住的地方,来到了东宫。他们都已是一日一夜未眠未休,可此时,谁都没有半点倦意。周遭没有闲杂人等,除过拂清萧钧,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傅同,无尘没有犹豫,终于摘去了覆面的薄纱。而后,看着已经是仪表堂堂的儿子,看似平静,却难掩目中的百感交集。而萧钧也是凝视她良久,终于试着唤了一声,“母亲。”话音落地,却见他的母亲,已经双目泛了红。无尘颔首,叹道,“对不起,为娘从前一直不知你还在世,叫你孤苦了这么久,是我的错……”这话一出,拂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听萧钧摇头道,“不,错的不是您,您无需自责,其实倒要怪我,那时曾与您面对面,竟然不识您,就那般下山去了……”无尘闻言,又去看了看拂清,替她抹去面上的泪,缓声道,“说来,你我都要感谢拂清才是,若非她去寻你,又将你领到山上去,你我大约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相见。”拂清也忙摇头,“该是弟子感谢师父才是,若没有您,我又岂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