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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你在那天杀了我,才公平。”***沈灼本来已经跟许一和岑今往前走了,听到身后苏净丞的话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人又偏瘦,从背影看起来分外好看。然后苏净丞便看到那高高瘦瘦的身影转过了身。那个人一向温柔又谦和,做事看上去强硬,却其实心软得要命。他总是不会舍得的。苏净丞习惯性的算计着,孤注一掷般的坐直了身子,像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一点。坐在轮椅上的高度和一个成年男人站直的高度有着非常远的距离,苏净丞一向都习惯俯视,第一次站在一个绝对的弱势方抬起头,仰着脖子去看面前不远处的沈灼。清晨的机场依旧显得非常喧闹,不断广播的起飞通知像是敲击一样重重砸在苏净丞心上。来来往往的旅客成为两人之间步履匆匆的背景板,在这不断变换背景中——苏净丞看到了转过身来的沈灼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这是这么久以来,沈灼第一次对他这样笑。不带嘲讽的,不带轻蔑的,似乎只是觉得想笑,就笑了一下。苏净丞心里突然变多了一种不切实际和不合时宜的希望,他没受伤的右手在轮椅扶手上攥得死紧,手背青白的脉络便暴露出了他巨大的紧张感。与希望同时而来的是恐慌。在苏净丞发现他已经完全不能像两人上辈子那样准确的预料出沈灼的想法后,每一次面对沈灼的时候,便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在极为渺茫的希望与渴望中,苏净丞努力的向前倾着身子,似乎这样就可以距离沈灼更近一点。他张了张口,带着哀求道:“阿灼,沈灼……你别跟他去英国,好不好?”因为沈灼已经走出去了几步,而苏净丞却因为行动不便,轮椅还靠在机场一间快餐店的装饰墙边。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闲人,而此时事发现场的两个男人外表都相当出色。再加上看点十足的对话,虽然停下脚步的人不多,但时间一长,过往的人便自然而然的将眼光透了过来。沈灼和苏净丞虽然在采访中也露过脸,但这两人到底不是艺人,被围观的时候自然没有太多担心。而岑今和许一都是刚刚从头条上下来的人,沈灼生怕在临行前闹出点什么问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直接转过身对许一和岑今嘱咐道:“你们先进安检吧,我处理一下,马上过来。”许一脸上还带着墨镜,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多半张脸,此时皱着眉,伸手轻轻拽了一下沈灼:“灼哥,要不别管他了……我们走吧。距离起飞时间不多了。”沈灼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Ria却在旁边直接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要出事儿的。许一分开走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刚刚吃饭的时候Ria跟沈灼说过许一这次出国没带助理,她手下最近也没新人,刚好又在英国有亲戚,便准备一起跟许一去英国进修。沈灼吃饭的动作停了片刻,偏头看了一眼许一,见许一像是默认了的样子,便也没有拒绝,点了头应道:“那也好。你和许一那边的账你直接邮寄给公司财务,一起给你们报了。”Ria哈哈一笑,便没有在说话,一直到刚才才插了那一句。沈灼也没有反驳,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许一的肩膀,靠近他耳边,轻声道:“好了,听话,先进去等。我一会儿就来。”许一没吭声,墨镜下的视线不知道是在看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后,也没有和沈灼说话,转身便跟着Ria往安检口走了过去。一瞬间沈灼身边就只剩下了个岑今。岑今吹了个长长的口哨,扬起手一把揽住了沈灼的肩膀,无比幸灾乐祸的道:“啧啧,有危机感吼?”沈灼:“……”他把岑今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放了下来,指了指安检通道,“进去等吧。”“太小的情人靠不住哟~”岑今嘻嘻一笑,他去英国甚至行李都没有,像是孑然一身般的来来回回,他耸着肩膀又吹了一声口哨,从沈灼身边擦了过去,摇晃着身子往安检口走了过去。胸口白金的十字架在岑今转身的时候划到了沈灼扬起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擦伤。慢慢渗出了一点淡红色的血迹。人群因为走开了几个人而终于对这里少了几分关注度,沈灼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性格,他索性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苏净丞面前。如果说刚才只是有一点微弱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苏净丞的希望已经随着沈灼喊走了许一和岑今而变得茁壮长大,在心头间跳跃不已。苏净丞看着沈灼向他走了过来,走近了,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甚至最后沈灼微微弯了弯身子,保持了一个和苏净丞平行的视线。这种平等的对待让苏净丞心头勃然一松,他那双苍白无比的唇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他努力张了张嘴,轻声求道:“沈灼,我们回家去,我所有事都听你话,我们回家,好吗?”“不好。”沈灼性格低调,此时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苏净丞和与两人非常靠近的Lin能听清。他微微弯下腰,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方便自己控制好音量。直到离的这么近了,苏净丞才发现,他刚刚以为的沈灼对他笑,可能只是沈灼最惯常的,在实在懒得应付时才挂出来的那种客套的笑。就像此时,沈灼的表情依旧很温和,语气却是冷的。“我说,不好。”似乎是担心现在苏净丞身体出问题会没听清他的话,沈灼停顿了片刻,又重复了一次。苏净丞几乎是在一瞬间僵在了原地。他太熟悉沈灼,自从记忆回归之后,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熟悉沈灼。所以他才看到了随着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沈灼眼底一瞬而过的,极细微的嘲讽和冷笑。“苏净丞,这个世界上小孩儿都清楚……”沈灼停顿了片刻,慢慢支起了身子,将话说了清楚,他垂头看着苏净丞,轻声道:“杀人犯法,杀你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而离开你,是一件非常令人期待而自由的事。”苏净丞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抖了抖,像是被狠狠贯了一拳似的蜷了蜷,竟是连刚才坐直着的姿势都保持不住。明明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他却还是感觉自己分明冷的厉害,像是被冰凉的棍棒在五脏六腑里生生搅了一圈。“阿灼,你别……”——你别这样说。——求求你,你别这样说。但是苏净丞脑中的淤血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