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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9

    灭。

后几幅还好说,第一幅是姜青诉最先烧的,现下已经燃烧了近一半,火光早就超过了人的高度,除非他能飞,否则怎么也不可能扑灭,越到后面火势就越大,画卷每被烧一寸,就会落一片烟灰。

“不不不!我的画!我的凤遥!”朗争意对大火毫无作用,再往前去,无力地趴在了墙上,他的双手击打着墙面,身体虚弱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有些疯癫:“凤遥!是我的凤遥!你为何要烧了他?!为何要烧了他?!我已经快要记不住他的样子了,我真的快记不住了……我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你为何要摧毁他?”

朗争意猛地回头看向姜青诉,火把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火势顺着第五幅画正在燃烧,她微微眯起双眼看向朗争意,对方眼眶带着泪水,瞧见她还在烧画,疯了一般地朝这边扑过来:“你与我有何仇怨?!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的凤遥?!”

姜青诉侧身一躲,这男人看上去高大,却没想到半分力气都没有,在姜青诉躲开之后他猛地扑到了墙壁上正在燃烧的画纸旁,以手拍打着火,想要扑灭。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那老和尚是邪魔外道,满城的人都是邪魔外道,就连我……就连我的父亲也是疯子,谁是妖,谁是人,且看你们的心!”他面部狰狞,五指成爪朝姜青诉扑过来。

姜青诉瞳孔一缩,手中的火把落在地上,她将自己的人身隐了去,却没想到朗争意依旧能看见她,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正好落在她脖子上的伤痕处。

姜青诉皱眉,肩上的两股魂火顺着她的脖子直接烧上了朗争意的手臂,逼迫对方松开了手,朗争意跌倒在地上。

因为这楼阁大门一开,屋外的大火顺着风直接刮了进来,姜青诉没烧着的那几幅挨着门口,已被风中的火给点燃。

她微微皱眉,看向坐倒在地上的男人,瞬间明白过来他有何处不同了。

他已死,故而能看见化作魂魄的姜青诉,大火中的确有无法逃出的人,莲姬的精心复仇,杀的不是郎士荣,却是朗争意。

第55章戏子魂:十六

沈长释冲进了大火里才发现许凤遥跟了过来,他愣了愣,回头朝许凤遥看过去:“你怎么也进来了?”

许凤遥垂了垂眼眸,道:“我离你不远。”

沈长释这才想起来簪子还藏在自己袖中,于是嗨了一声,叹了口气将簪子递给了许凤遥道:“你快些离开这里,别跟着我,与钟留在外头等着,那阵法,就你这本就残缺的魂魄跟过去,定然得散了。”

许凤遥与他可不同,他的魂魄散了自己还有能力聚集起来,许凤遥的魂魄一旦散了,那就是七零八落,到处乱飘,也不知道能不能凑齐,届时就算楼阁烧了,阵法毁了,也未必能去投胎转世。

许凤遥看了一眼沈长释手中的簪子,目光沉了沉,沈长释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拿着快出去啊!我赶时间,若去迟了,白大人当真有危险可怎么办?”

许凤遥慢慢伸出手,指尖碰到了沈长释的手心,沈长释一翻手,簪子落在了许凤遥的手中,他这便大步往前跑,继续去找楼阁的所在位置。

周围几乎通天的火光将一切都照得通红,许凤遥站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断掉石块儿下来的长廊,盯着手心的簪子,逐渐握紧,转身并没有往城主府外走,而是顺着旁边的一条小道,不知去往何处。

池塘还是那个池塘,只是水中大多的鱼都已经漂浮在了上面,与水草交缠在一起,半死不活,翻出肚皮,尚且还有两条苟活,恐怕也性命不久。

花园早就被烧毁了,大火顺着树木肆意蔓延,一个个院落被牵连,好些房屋都倒塌下来,许凤遥越往里走,对这一块就记得越清晰。

池塘之后是九曲长廊,九曲长廊之后便是菊园,菊园的后方有一个戏台子,那是当年他刚来柳城的时候,朗争意命人拆了府中一处观景,特地搭建出来的。每个月都要请他们戏班子来城主府表演,演的戏反反复复就那八曲,其余的,他也不会。

在那戏台子右侧第二间,便是朗争意的房间,许凤遥去过两次,都没留下过什么好记忆。

他记得朗争意第一次带他去自己房间的时候说过,城主府内建造复杂,都是按照老城主的喜好来的,各种院落穿插在一起,若是不熟悉这里的人容易走错,偏偏,许凤遥从来没走错过。

他从来都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所有心思都藏起来,从不外露,他不喜欢朗争意对他太过亲昵,更不喜欢去他房内看他私藏的宝贝,若非为了能来城主府赚银子,他甚至都不愿意看朗争意一眼,可他从没说过讨厌,所以才有了朗争意的一厢情愿。

是,一厢情愿。

许凤遥苦笑,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一路来到了朗争意的房前,这几个屋子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朗争意从小饱读诗书,最擅长的就是笔墨丹青。

戏台右侧第一间,是他的书房,里面多是他自己的写写画画,但他房内的,都是名家大作,价值千金,有些市价万金难求,只可惜全都被烧毁了。

许凤遥看着那已经倒下的房门,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踏步进了房间里,浓烟呛鼻,好在他已经死了,不用在乎这些东西,只伸手在眼前挥了挥,朝这依旧不断被大火吞噬的房屋四下打量。

左侧的床榻已经倒了,桌椅还在旺盛地燃烧着,挂在墙上的画儿早就不见踪影,屋内的绸布纱帐一丝不剩,他在废墟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许凤遥一路往床榻那边寻去,然后看见了床榻上的人,浑身一僵。

霜色长衫还剩被压住的一角,那人在大火中被烧死,却没有半分挣扎,连躺着的姿势都没变,盖在他身上的被褥化为灰烬,而他面向屋顶的皮rou也焦黑一片,背躺在床榻废墟中的半边,还有几块焦黑的rou,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rou味儿,酸涩中带着腥甜气。

许凤遥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差点儿就要吐出来,只是他什么也吐不出。看着大火里早就死去的人,明明已经死了的心,却不知为,揪心得疼,不……比揪心还要疼。

许凤遥不敢相信,若非这是他独有的院子,若非这张床上绝对不可能睡其他人,他当真要以为是场误会,为何院子里的家丁丫鬟早就逃出去了,他却被烧死在了大火中?

许凤遥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旁摸到了被烧成灰烬的画卷,只剩下画轴一角,那角镶了玉边,所以没有完全被烧光。

这玉边他认得,是朗争意最爱的一副画,故而用玉边包裹,生怕起了毛躁。

一切恍如昨日,房间布局未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