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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滚蛋。”陈絮洗漱出来。衣服烘干了。她换上,走到厨房,在门框边趴了一会儿。谢尧亭煮了很费功夫的砂锅羊rou粥。熬到粟米粘稠,山药软糯。出锅的时候加了胡椒粉,去腥膻,吃起来辛香可口,鲜而不腻。许阿姨是山西人,做得一手好面食。定居江城之后一直在谢家做保姆。冰箱里分门别类的用食盒速冻了她做的杂粮面窝窝。谢尧亭蒸了几个黄橙橙的玉米面馍,又把萝卜酱菜切成小丁,用香油拌匀。厨房水汽氤氲在他周围,浓重的烟火气濡湿了明净的窗玻璃。他鼻梁高,眼睛微垂,睫毛浓密,显得线条很深。下巴连着脖颈的轮廓匀称又优美。右手骨节分明,握着一柄木勺,全神贯注的搅动了下锅子。像一幅行走的画报。陈絮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好香啊。”谢尧亭笑笑:“去餐厅坐下,马上就好了。”她乖巧的应了,“哦。”相对而坐。陈絮握着小瓷勺喝了口粥,很清淡,有隐约的中药味,她欢呼着感叹一句,“太好吃了。”谢尧亭翘了翘唇角,眼睛弯弯,和声细语的:“你上次说很喜欢吃rou。山药和羊rou都是温补的,加了点rou苁蓉,很适合冬天吃。”“你身体好了吗?”“已经退烧了。多亏了你熬的药。”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又说:“我上午要去趟书城,老师在群里布置了一套试卷。”他说:“嗯,我今天不上班。先送你回家拿点换洗的衣服。我们再去书城。”一场冷雨过后,气温大跳水。城市被雨水冲刷,路边的灌木丛和萧瑟的枯枝都似乎有了生机。书城里人也不少。陈絮穿的有点厚了,解开围巾握在手里,趴在检索机器上搜索了参考试卷的名字,有的放矢的定位了书架的具体位置,结了账。谢尧亭在三楼人文社科图书区。陈絮提着纸袋,哒哒哒跑了两层楼梯。这个区域都是高大的樟木书架,隐蔽性特别好。陈絮漫步目的穿梭其中,转了好几圈,才看到了谢尧亭的身影。他今天仍旧穿一件长款大衣,卡其色的,高领,露出里面的黑色的针织衫。手腕上一只腕表,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一如既往的沉静温吞。他聚精会神的翻着一本书。陈絮走过去,歪着脑袋看了封皮,英文原版的。她看过译文版本。“不会闷吗?”她问。“还好。”陈絮跑的有些急,鬓角被汗水濡湿了。饱满的蜜桃脸颊红扑扑的,像一只活力十足的小马驹。他随意问:“你很喜欢看武侠?”陈絮想了想,说:“我喜欢刀光剑影里的快意恩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亡命天涯,归隐避世。那些遥不可及的自由,都让人向往。”谢尧亭笑了。陈絮指了指他的眼镜,问:“你近视吗?”“一点点。只在看书的时候用。”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书架上,又说:“我看过译文版,还看过同名电影。达西先生真的很矛盾。宽容大度又玻璃心,隐忍理性又矫情脆弱。但是,我喜欢他。”他低声问:“喜欢他什么?”“温柔、正直、睿智又长情。”她抬起头,清澈纯净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里。强调一句,“我喜欢这样的男人。”谢尧亭静默了会儿。他最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槐树咖啡馆就在书城后面小巷子里。一栋三层高的洋房小楼改建而成,街道两旁都有高大的梧桐树。围墙很高,墙面因为岁月沉淀而斑驳陆离。庭院是独立的,随意摆放了几只厚重的樟木长条桌。头顶有宽大的墨绿色伞。很适合举办小型的聚会活动。陈絮跟在谢尧亭身后,走进来。透过正面落地玻璃幕墙,能看到厅里棉麻质感的沙发,三两猫咪,一只卧在窗下眯着眼睛晒太阳,另外一只踩着靠垫轻巧的跳上了猫爬架。廊下的风铃泠泠作响。老板林槐穿一件咖啡色围裙,正握着一把钨铁制的长细嘴壶,站在吧台里做手冲咖啡。厅里很热闹,大概是在举办读书会的活动。年轻人聚在一起,个个争相表现自我,生怕落人下风,气氛倒像是一场辩论。陈絮莫名放松下来。谢尧亭在吧台前坐下来,把配好的中药药包递过去。“刚好来附近办事情,就给你带过来了。记得按时吃,过段时间来复诊。”林槐有点亚健康,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体。林槐接过来,端出一盘花生酱夹心的小圆饼点心。并极力推介:“新开发的,试试。”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身后的陈絮,自我介绍道:“叫我林槐。”陈絮也坐了下来,“我叫陈絮。”林槐人很白,高高瘦瘦的,头上系了条日式头巾,落拓不羁的浪人模样。他歪着脑袋,笑着说:“我知道啊,早上我跟尧尧通电话了。”陈絮脸颊蓦地一烫。他是个自来熟,“小絮要喝什么饮料啊?”谢尧亭替她答:“给她榨杯果汁。”林槐:“我又没问你。”他撇撇嘴,转身开始切水果。厅里的音乐舒缓调柔,空气中有浓厚的咖啡香气。靠墙的展示柜中有一些旧物和书本,标牌提示是为藏区的希望小学援建募捐义卖的。陈絮逡巡了一圈。回来握着果汁杯喝了一口,问林槐,“你身体不好吗?”林槐口没遮拦:“前段时间天天在夜店通宵,黑白颠倒,得了一次带状疱疹。把我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感染hpv了。后来,就听尧尧的话,开始修身养性了。吃中药是为了调理……”他的话音未落,谢尧亭的脸都黑了。随手拿了一只花生酱小圆饼塞在滔滔不绝的林槐嘴里,“吃你的吧。”回去的路上,路过城隍庙。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