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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8

    一时如火煎一时又如冰冻,刚刚把唇咬破,这会也不觉得疼,沉香要拿帕子替她按住,被她一把推开,短短一刻就觉得已经过了许久,指甲紧紧嵌在rou里,咬牙跺脚道:“太子妃呢?赶紧叫人催!”

一句话话音未落,眼泪就滚了出来,江南春至无冻无霜,可塞上还是冰深雪厚,咬着袖子哭得止都止不住,就是这个时候,晚了些日子,却还是这个时候。

眼泪朦胧间就见个人影从身边走过,脚步极轻仿佛踏冰而来,半点声响都没发,人似木偶一般,既不回头也不看她,不是太子妃却是碧微。

她一路进了紫宸殿,太监宫人看她的模样,竟无人敢拦,直挺挺的跪在正元帝面前,声音又低又轻,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玉印,求完又说一句:“请陛下成全。”

魏宽能想到的事,正元帝自也想得到,心知以贺明达的为人,儿子但凡有一线生机,绝不可能这样报上来,魏宽此去能做的最要紧的就是压着贺明达,不叫他反。

正元帝心中之疼无以言喻,捂着心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见卫敬容哭,跟着抬眼又看见卫善哭得满而泪,他自己从接到信报起到此时反而不曾落泪。

眼见着一个跟他一样没有落泪的,四目相对情真情假一目了然,手撑着床沿,仿佛一开口,儿子就当真没了,垂头看向她,正要开口,外头太监进来禀报:“云良媛发动了,太子妃晕了过去。”不敢说是接到信报,东宫已经乱成一团,无人主事,还是苏良媛想着着人禀报给皇后娘娘。

云良媛一听消息脚下踩空,她的日子本就近了,虽未摔在地上,也已受惊,片刻功夫腹中疼痛,宫人一见情状,赶紧把她挪到产室里去,再去正殿禀报太子妃,可太子妃人还晕在床上,帝后又都在紫宸殿中,只得到紫宸殿来禀报。

正元帝一听消息,握住了卫敬容的手,卫敬容进了殿门先接连问他几声,句句问得他哑口无言,何时何地失踪的,只要一想到这两条,他便明白儿子凶多吉少。

卫敬容问了几句不见他答,方才忍住的眼泪全涌了出来,两人为着儿子依偎一处,伏在他肩上,哭也不敢哭得大声,哭上一程又宽慰自己:“显儿福大命大,必是迷了道路,还能自己再走出来。”

雪原上迷了路,若是天晴还有生机,若是遇上大雪,生还是万中无一的,卫敬容方才哭得哀切,此时听见云良媛发动了,撑着正元帝的肩站起来,谁知寻常一座山似的人,被她一碰就要歪倒,还是卫善上前一步,扶着卫敬容往宫中去。

两人还没出殿门,卫善侧身看去,就见碧微手掌摊开,仰头望着正元帝,手里握着的是一枚雕着龙头的朱红玉印,一字一顿道:“求陛下成全。”

她手里这枚是秦显的私印,没能给她刻上一个金印,秦显就把自己的私印给了她,若是自己出征,有什么事她想办的,尽可拿这私印去办。

她知道这印章干系重大,把这枚印贴身带着,只当互赠的定情之物,从未用过,想到他时拿出来摩挲一回,这枚玉印被她时时抚摸,玉印的四角都已经摸得光滑。

卫善倏地回过头来,不忍去看,跟着卫敬容急往东宫坐镇,还未进门就听见东宫里一片哀泣声,几个小承徽小昭训们哭成一团,卫敬容脸色铁青,还未有定论,倒先哭起来,若被正元帝听见,哪里还能活命,转头吩咐道:“让她们各自回屋,不许添乱!”

太子妃躺在正殿榻上,云良媛在偏殿产房待产,卫敬容打点起精神一一吩咐,卫善见东宫乱成一锅粥,避到回廊上,叫来了小福子:“你赶紧回王府去,找到王七,让他把这事告诉给王爷,再去给辅国公送信。”

若是大哥当真没了,此时卫家无虞,要紧的是秦昭。

跟着又叫小顺子:“你去麟德殿接四殿下,把他送到紫宸殿去。”大哥失踪,秦昱是办不成这事的,混水摸鱼倒有可能,把秦昰放在正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比在哪儿都周全。

跟着又让沉香去把徐淑妃请来,让她能来帮手,先把东宫这摊事给稳住,小顺子小福子肃然应声,拿着鱼符急忙出宫去。

宫里乱了,宫外也一样跟着乱,宫门口全是下了朝又急赶回来的大臣们,就算守也得守在值房里,太子是国本,国本一动,接下来的事便不好说了。

云良媛人还清醒,她孕前为着学碧微清瘦的样子,把自己饿得狠了,怀了孩子也没能补回来,反是禁足的那两月里吃得多些,依旧还是瘦,整个肚皮挂在身上,握着宫人的手,哭得满襟是泪。

太医医女等在偏殿候她生产,太子失踪一事,吹风似的吹遍宫中每个角落,云良媛怀的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这一胎尤为要紧,上头还未吩咐,医女们就已经心照不宣,若是有什么不好,要紧的是孩子。

卫敬容跟着又去看太子妃,见她还未醒转,看着她身边的宫人:“掐也要把人给我掐醒!”腊梅伸出手,在她人中虎口狠掐一把,太子妃这才醒转,脸色一片煞白,脸上泪痕还未干,一看见卫敬容又哭起来。

卫敬容看她一眼:“阖宫事务都要你来撑着,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

徐淑妃被卫善请过来,人人都失了主心骨似的慌乱,徐淑妃一来便扶住卫敬容的手:“jiejie去偏殿歇一歇,这会有我看着呢。”

卫敬容自己也是强撑,人靠在榻上,旁边坐着个哭哭啼啼的太子妃,卫善就立在廊道上,东宫方才还哭声一片,无有一处不乱的,短短片刻有人作主,连地上撞翻的花盆都收拾起来。

她心中不定,手指头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秦昭的走的时候送给她的同心戒,戒面扁平共有两面,一面刻着善,一面刻着昭。

善字向上戴时,昭字就印在她皮肤上,这会儿她摸着那个字,心里依旧难安,思绪直飞到秦昭破城的那一刻,若是这辈子还要到这般田地呢?

她才在廊下立了片刻,就见王忠从门边来,远远看见了卫善,冲她点一点头,卫善自嫁给秦昭,虽少听他提,却知他与王忠情分不同,冬衣夏衫一样都不曾少,秦昭说过一回不必如此,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王忠看她也比原来不同,此时见她,特意绕过来,叫一声王妃,跟着就要对她行礼,卫善一把扶住他,两人站在廊下,旁的不能多说,卫善轻声道:“大监不必心焦,我已经着人报给王爷了。”

两人目光一碰,王忠轻轻点头,跟着移开目光,垂头做了恭顺状:“陛下着老奴来,就在东宫侯着云良媛生产。”

侯着她生产,生的若是男孩,倒能让正元帝存一丝希望,可两个人立在窗前,一时都吃不准该盼着云良媛生个儿子好,还是生个女儿好。

卫善先开了口:“大监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