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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了,小心把自己开进局子里哟。”

***

我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天刚下过雨,料理店的灯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在昏暗的巷子里照亮了满是积水的道路,那把塞林格让我转赠的三线就在我手上提着。在这座城市里我住过两个地方,地下室也好,现如今的单身公寓也好,都没让我有过家的感觉,却是这家时常光顾的料理店,每次回家看到它亮起的窗户,就觉得亲切又安逸。

进店的时候店里还有两个客人,我闻到了豚骨拉面的香味,老板在厨房里收拾,我就在料理台前坐下,把装三线琴的包裹悄悄靠在料理台下。老板掀帘子出来,看见我很高兴地“哦”了一声:“回来啦小子,”擦了擦手笑着说,“来点什么?老样子?”

我说我我给你带了泡盛酒,老板十分开心,拿过酒就说要请大伙儿都喝一杯,于是我们和店里仅有的两位客人一起喝了酒,我说“お诞生日おめでとう”,两位客人也一起举杯祝老板生日快乐。灯光照着老板神采奕奕的脸,连眼尾的皱纹也显得格外喜悦。

两位客人离开后,我的面也上来了,我和老板聊起在冲绳的见闻,絮絮叨叨着吃完了面,适时有一位女客人走进店里,点了一盘炭火烤鸡rou,老板进厨房里忙活,我就把钱和签名CD留在了台上,起身打算开溜,女客人好心指了指我凳子旁装琴的大包裹,想提醒我,我冲她摆了摆手,回头朝厨房喊了声:“钱我留桌上了啊!”

其实我也没走远,一想到老板看到签名CD和三线琴时会有的表情,感觉比自己收了别人礼物还开心,所以磨磨蹭蹭走着,又老往后打望,经过前方一条巷子,料理店里传出“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木屐声,我一个闪身躲进巷子里,探头就见卷着袖子的老板跑出来,手里还握着菜刀,那架势把过路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就这么猫在巷子的阴影里,看他怔怔地放下了举着的菜刀,在无人的空巷子里站了一会儿,又默默转身回去了,掀起帘子时我看见他抬手抹了抹眼角。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笑话他的,毕竟就这么举着菜刀冲出来,像演日式轻喜剧似的。

但这种心情又很熟悉,就像我写了一首特别棒的歌,让人在惊喜之后流了泪,是我的殊荣。

***

冲绳之行后有一个礼拜的假期,趁这段时间我把在冲绳写的那首歌做了出来,名字暂时想不到合适的,就直接写了个“无名”。编曲和最初的构思有一点出入,左右耳不平衡如今已经很妨碍我唱歌,唱高音难受不说,也容易出错,所以就想了个比较讨巧的轻唱唱法,因为人声刻意放得很低很轻,几乎介于真声和气泡音之间了,为了让人声与BGM平衡,就将原先的钢琴前奏换成了木吉他,只在不用唱歌的段落用了宏大一点的编曲,保留了鼓点和贝斯,自然还有电吉他滑奏出的“光”。编曲时的亢奋状态总让我一再回忆起当时的景象,翻滚的海浪,同样翻滚的云层,编着编着好像就沿着大海越跑越远了,在工作台前抱着脑袋想“完了,再这么下去得写成巨浪了”,忽然想到了那天石头哥打来查岗的电话。

那时的心情和现在也算异曲同工吧,那天是塞林格帮我解围,这次……似乎也一样。

于是歌曲的结尾又那么顺理成章地回到了木吉他的弹奏中,它既是太阳升起前徐徐而来的海风,也是太阳升起后某人到来的气息。

吉他弦轻颤着,连空气中的颤音都录了进去,我把声音调大,右耳紧贴着耳机,颤音抓录得很完美,脑子里仿佛能看见琴弦震动空气中的尘埃。

假期过半其实曲子的demo就完成了,想把歌直接传上音乐网,但又想做点儿别的。

我想先拿给塞林格听听,毕竟还没有名字,也许……请他帮忙起个名字?

手机就在旁边,最终我修修改改了好几遍编辑好了信息,只差点发送了,等到入夜,给自己煮了碗饺子,煎了个荷包蛋,吃完后刷了碗,看看时间总算七点半了,这会儿塞林格应该还没进工作间。

我点下了发送。美国小学生给合众国总统发email大概也没有我这么郑重了。倒沙发上想稍微眯一会儿,眼睛刚一闭,手机就响了。

说我像根从沙发上弹起来的弹簧都一点不夸张,我抓过手机,只见塞林格回了我一句:明天带来我听。

如此干脆利落的回复我一点都不意外,我都不懂我跟个怂犊子似的在纠结什么。

好!我回道。

他没有再回我,头像一直安静着,我能想象他看完我的信息,放下手机的样子。

塞林格的头像并不是他自己,而是美国作家塞林格,每次我看着这个头像,就觉得他回我的每一条信息都特别掷地有声,特有说服力。

***

约定的第二天,我和塞林格在他的工作间一起听了我带来的demo,全程我留意着他的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些端倪,他怎么看这首歌。

因为很专注,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也或许察觉到了,只是没工夫理我。但是我渐渐觉得,难怪季诗和阿岚要叫他“塞英俊”,能被男生也很信服地唤作“英俊”的男生是真的很英俊吧,尤其专注的时候,眼神好像会深几个维度,甚至让女性粉丝误以为他是很深情很专情的人……

歌曲走到了尾声,在全封闭的工作间里,木吉他的弹奏听上去有了几分沉溺的味道。

塞林格向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我,像终于找到时间对接一个发出很久的暗号。

所以他其实是知道我在看他的,但是没有揭穿我。我有些忐忑地问:“怎么样?”

“在冲绳写的就是这首吗?”

“对。”

塞林格抱着手臂思忖道:“旋律很好听,我很喜欢,编曲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一点。”

我仔细听着。

“虽然用了木吉他做伴奏,但是开头和结尾的轻唱还是略显刻意,”他没有问我为什么选择这种唱法,而是直接打开了音效库,说,“我想给它加个效果。”

他给首尾木吉他伴奏和轻唱的部分加了个效果器,又修改了一下声道的位置,那个效果器的音效多半是他自己制作的,我没见过,像是加了一点点噪音,类似失真,但又不尽相同,加之吉他和人声通道位置被后移,顿时就有了一种隔着收音机和老唱机的效果。非要形容我的感受,那就像是……给整首歌加上了一个时光滤镜,同时又使得我的演唱方式显得自然而不刻意。

“林赛哥你真的是天才啊……”只有天才才能这样信手拈来皆是点睛之笔吧。

塞林格似乎咳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在清嗓子的咳嗽十分刻意了,他依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