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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暗了下来,姜季泽背着曹七巧上场了。张旻用的追光,全场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他们身上。颜潇潇最近体重减轻不少,骆玢相对轻松些。红盖头掉了。红盖头被捡了起来。曹七巧哀怨无奈地喊:“哎,人呢——”骆玢仿佛跌入梦境。在这个梦境里,他便是三少爷。他风流倜傥,他诡谲多端。他没有真心,并把曹七巧的真心一点点碾碎。分家了。他又来找她。他叫他二嫂——又改口叫了七巧。她淡淡地笑:“我要怎样才能信你?”团扇砸了过来,他歪头一躲,却碰翻了一碗酸梅汤。她毁坏儿女的婚事。鸦片是慰藉自我的良方。……她终究成为了那样的女人。骆玢已经忘了自己是骆玢。当他在幕后看到这个荒凄的结局时——尽管这个结局他早已看过了很多遍,但胸口还是如悬坠了一块巨石,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灯光俱暗,从远处传来的潮水般的掌声将骆玢唤醒。不少演员脸上还带着泪。“别哭了,妆要花。”张莹莹敦促她们。灯光又亮起,演员们上台致谢。鞠躬的那一刹,骆玢又变回了骆玢。掌声经久不息,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来。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回到后台,张莹莹说:“大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第二场。”骆玢卸了妆,今天的妆容实在有些浓,因为是在台上,打了灯光,远远看才是正常。骆玢用卸妆油搓了很久,才显出正常的皮色来,最后又用洗面奶洗了一遍脸——方才油腻腻的,实在难受。明天啊,明天就结束了。骆玢不由得想。可他实在有些疲倦,太阳xue却偏偏还“突突”地跳,也许是太兴奋了,演着演着入了戏,如今恍然醒来,反而觉得不真实。“回去了啊。”张莹莹准备锁门,“睡个好觉。”许是第一天就开了个好头,第二天的演出相当顺利。奇怪,昨天来了那么多人,今天人却一点不少。骆玢画好了妆,自己找了个地方看台本。不是记不牢。数月以来,这个台本几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不仅是姜季泽的,这里几乎所有人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这是个太好太好的故事,他还是舍不得结束。可今天必须要结束了。……“三meimei好么?最近腰病可有再犯了?”“我也有很久没见到她了。”“哎哟这说的什么话?你俩可是吵架了?”……戏台上人影蹁跹,可梦终究是梦。套着金锁的人们,演绎着悲欢离合,故事最终定格在一轮圆月。远处传来longlongago的旋律,所有的演员开始唱起这首歌来。这是昨天演出没有的——张莹莹特意安排在第二天表演。如此悠扬的旋律,带着淡淡的哀伤,唱着唱着就落下泪来。DoyourememberThepathwherewemetLonglongagoLonglongago……你安静地说话,我欣喜地听着。在我心中依然珍藏着你的美丽。为死去的曹七巧,为,为他们这三个月的时光。曲终人散,而在这一刻一齐歌唱的我们,永远不会老去。骆玢看着台下,人真多,几乎全坐满了,这是对他们最高的赞扬。他看到了陆迢,看到了蓝凯,看到了凯文,看到了李即非。骆玢木然地张着嘴:“BlessedasIwas,whenIsetbyyourside.”“同学同学!”谢幕之后,一位三十多年的青年叫住张莹莹:“请稍等,我是鹭江日报的记者,可以采访你一下吗?”张莹莹愣住:“啊,好啊。”又对陈雪寒说,“你们先收拾,我一会儿就来。”骆玢脱下戏服,交给陈雪寒,然后帮着大家收拾道具,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张莹莹才回来。“大导演,要出名啦。”陈雪寒笑着说。“什么呀,问的全是这部戏的事——我怀疑这个记者压根就没看过原著。”张莹莹笑了一下,脸红扑扑的,“好了好了,都收拾完了?”人全走光了,台下空荡荡一片。方才满座宾客的盛况似是梦境。张莹莹招呼着大家要去吃饭庆贺,骆玢摸出手机,看到消息:“莹莹姐,我有点事,先回去了。”张莹莹有些不高兴:“这么忙啊。”骆玢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了让他去吧。”陈雪寒招呼其他人,“大家走吧。”骆玢出了大礼堂。夏夜的天空是深蓝色的,晚风吹拂,骆玢往学院走去,在那里,李即非等着他。“来了?”李老师从书里抬起头。他连续两晚来看了演出,大家表现确实不错。方才又和学生们合了影,还被记者拉去聊了一通。等李即非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学院里这时候除了门卫就没有别人在,李即非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也不知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问了骆玢一句:回宿舍了没有?没想到那小子迅速回复,要来找他。骆玢脸上还带着妆,一张脸红扑扑的,也许是刚刚跑过来。李即非看他一张小花脸,从抽屉里拿出湿纸巾:“先擦擦,妆带太久对皮肤不好。”骆玢接过,抹了一通,又嫌不干净,跑到卫生间冲了好久,最后才带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回来,额发也弄得潮潮的。“累死我了,可算是完成了。”也许是冲了一会儿凉水,让方才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骆玢面对着李即非,态度也变得坦然起来。“不好意思,说起来也是我给你甩的锅。”李即非笑笑,“不过你表现得很不错,刚才记者采访还问起你。”“真的?”骆玢惊讶,“都说了什么?”“说你演得好,长得也好看。”李即非笑了,哪想到这孩子还这么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那肯定。”骆玢有些得意,“对了,你怎么不回去?”“刚才发了几封邮件,准备走了。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庆祝什么的。”骆玢脸红了一下,也是,人家就是象征性地问问他回去了没有,他倒好,急急吼吼地送上门来。“嗯,他们肯定又要闹到很迟,还要喝酒,我受不了,就不去了。”宿醉的滋味不好受,骆玢可不想再尝试了。“那我们出去走走吧?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夜宵。”李即非把桌面上的书往边儿上挪了挪,骆玢当然说好,光是能和李即非呆一小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