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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绛颜毕竟目盲,要她做的也不多,多数时间是甄氏问她什么样的绣样好看,做成什么样的款式。朱盛元虽对余姨娘恼火,但朱绛婷到底是他最疼的女儿,生怕杜家待她不好,故而嫁妆准备得十分丰厚。甄氏没说什么,只是见到嫁妆清单时轻轻叹口气,摸摸朱绛颜的头。朱绛颜自己却是不太在意嫁妆是否丰厚,反正嫁的是容与,天底下恐怕也没什么人的嫁妆能入得了天庭帝族的眼,所以嫁妆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如何编好一个可歌可泣的情劫剧本,把这个劫渡得顺当,渡得圆满。忙完一整日朱绛婷嫁妆的事,晚些时候吃完晚饭,朱绛颜缠着惊蛰去找些民间神话或是讲给自己听。惊蛰在朱绛颜很小时候便过来伺候她,讲故事是一把好手,当即取了一本讲给她听,两个小丫鬟也端来板凳挤在惊蛰身边听故事。这个故事朱绛颜没听过,听惊蛰说是近些日子去买针线时路过一个书生的摊位,看到这本,想起朱绛颜喜欢听故事便买回来讲给她听。故事没什么新奇,说的是个富家小姐爱上穷苦书生,但爹娘反对,坚持要将她嫁给另一户富商之子,于是富家小姐在出嫁前一日悬梁自尽,化为艳鬼帮助书生登科及第,在书生娶得公主为妻后,含笑离去。听完,朱绛颜觉得凡人女子时真大度,忒心胸宽广,她在世时书生对她说山无棱天地合,开口便要那富家小姐抛弃爹娘随他私奔,真遇上困难书生连影子都见不着,尸骨未寒时书生便移情别恋,欢天喜地去做驸马,对公主说情话说得如此顺溜,此等事都能一笑而过,若是换成自己与容与,她怕是要把容与按在地上揍一顿,好生出口恶气。小丫鬟习蕊年岁小,方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听不得如此伤感的故事,当即开始抹泪珠,惊蛰连忙去哄,朱绛颜奇道:“很感人吗?”习蕊睁着通红的眼,使劲点头。“哪里感人?”朱绛颜继续问。“富家小姐为了挚爱如此牺牲自己,只盼得爱人幸福,二姐儿难道不觉得很感人吗?”习蕊抹着眼泪说道。朱绛颜许是这等故事听多了,心里波澜不起,面上还是得哄着小姑娘,只得露出笑附和道:“感人,感人。”待到三更后容与翻墙进来,朱绛颜把窗子打开,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有个很好的想法!”容与将头后仰些许,直直看着她。朱绛颜开窗开得有些猛,险些撞在容与胸口,此番容与推开一步正好保住她的鼻子,她便趴在窗上干笑道:“我想到个渡劫的好办法。”容与抄着手靠在墙上,示意她继续说。朱绛颜勾着头,亲切和蔼地将容与看着,说道:“待我嫁过去之后,你寻个黄道吉日,在外边带回来个美人,说些此生非美人不可的话,我便顺势病上一病,可为了你的幸福,我不得不让美人进门,从此便一病不起,你一年半载都别来看我,我再寻个黄道吉日,一条白绫往梁上一挂,结束这悲惨的一生,你说是不是很符合天道定下的情劫调调?”容与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复杂。朱绛颜见他不说话,苦恼地撑着下巴:“不喜欢?我还有一个!待我嫁过去之后,你便去考科举,以你的才能,科举不成问题,随便考考,衣锦还乡时候带回个美人,非卿不娶,那时候我早已因cao持家务而人老珠黄,你便冷落我,可劲儿冷落我,我再一病不起,寻个白绫往梁上一挂,如何?”说罢,朱绛颜眼巴巴瞅着容与。容与眼睛眯了一眯,袖中伸出一只漂亮的手,用三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垂着眼看着她,声音有些冷:“你还未嫁给我,便满心想着为我寻美人,还非卿不可?”朱绛颜莫名有些心虚。好在容与没为难他,只是深深将她看了眼,便松开手:“事后再跟你详谈,我们先去濯沐县。”朱绛颜松口气,满口应下,翻窗随他出去。濯沐县里能救的人都已被救下,深夜里没什么人还在这里活动,水里百鬼出行。朱绛颜走到昨夜看见那个小女孩的那处房顶,看见小女孩还在捞鱼,正想走过去,被容与拦下。“你看她的脑后。”容与说道。朱绛颜心里奇怪,走过去拂起小女孩的头发,看见那枚碎魂钉,吸口气:“怎么有第二根?”说罢,心里惊异更甚:“这个魂魄为何能受得住碎魂钉?”容与这些年一直在西荒极地,没回过天界,事关天界的事只能问朱绛颜:“这些年,天庭可有失踪的尊位神,或是他们的女儿?”朱绛颜回忆片刻:“有一个,即翼山上云极君的小女儿丞戎,十多年前赴往西天听佛理,没再回去,你的意思是……”朱绛颜看向那个小姑娘:“我跟丞戎不大熟,不过我认得她的jiejie望月,我得问过望月,才知晓她究竟是不是丞戎。”26、百年水难...去即翼山寻望月说起来容易,可即翼山终年隐于云海之外,外头布着层层山瘴,寻常神仙不飞个半日功夫万难寻到,即便望月为时常出去同绛颜玩耍,故而特意辟出一条蹊径方便行走,也须得有仙力支撑着走出山瘴。是以此时去寻望月不大靠谱,朱绛颜自个琢磨了下,或许可以先收下这个捞鱼的小姑娘,待到她功德圆满归去浮玉山之后,再带着她去见望月。现在只能猜想她十之八九是丞戎,不过相貌跟丞戎不同,许是经历过投胎转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朱绛颜蹲在小姑娘身边,想同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看起来疯疯癫癫,满嘴都是“鱼”跟“饿”,不晓得其他,执着地埋头捞鱼,似是神志有些混乱。朱绛颜见她这般模样,便将手指伸向她额前,想看一眼她的记忆。她看见一座破旧的房子。房子年久失修,窗户与门皆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就能倒。屋子里坐着个女人,衣衫褴褛,怀中抱着十几岁大的男孩,正轻声哄着。男孩吃完妇人手中的面饼,抬起头,小了声:“娘,我饿!”妇人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几句,回头对屋子另一角的小女孩说道:“难儿,把你的饼拿给弟弟吃。”女孩蓬头垢面,痴痴地望着妇人,良久,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