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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劝谏的意思,而只是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前一动没动,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陛下是想娶别人为后,还是……?”“不,我不能现在就大婚。”殷琦截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答道。杨世宁抓他话里的字词抓得很准:“不能?陛下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吗?”“算是吧,不过不能对凤钧说。”殷琦似真似假笑嘻嘻地坐在后面答话,杨世宁听到之后垂下头也没追问,只轻声叹了一声然后开口,姿态差点令皇帝觉得这不像那个一贯温厚明亮的兄长似人物:“陛下心中有了人,因此忽然不愿了。”这不是问句,因此殷琦也没费神去想怎么回答,但他看着杨世宁熟悉身影,竟差点就点了头,到底还是遏制住了自己。他忽地想起方才那个梦。比之从前,这回的情境更荒唐了几分,单是想想那情境就觉着不可言说,因此决然不可令它成真——他可一点都不想在自己和舒澜的春梦里被杨世宁破门而入,旋即弄得朝野皆知。第十二章履声佩响入中台那天早晨走在去春明殿给小皇帝讲学的路上,舒澜整个人还都是有些懵的,直到进了殿门,他才又点检好了仪容和神色。他给殷琦讲学,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心,只能就这么不对劲着继续——毕竟分寸还是有的,不至于捅娄子。假如他再对殷琦敏感一点,就会发现这小皇帝今天也不大对劲,甚至比他本人还不对劲。但可惜舒澜没太抬起头来。天威不容直视是一回事,他想不想直视又是另一回事。殷琦对他而言是未来将要效忠的主君,是尚未亲政的学生,是乐意去关照的小小少年,什么都是,却唯独不是殷琦期待的那样。但舒澜并没去想这些,而且他当时也不知道没去想这些会带来后续那样多的事件。杜太傅中途休息的时候出了殿门去转悠,留下舒澜看着殷琦写字,读书,双方都没什么精神,殷琦写着写着手里的笔就歪了,说串行就串行,然后猛然又醒过来,有一点紧张地看向舒澜。“陛下昨晚没睡好?”舒澜倒没训诫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殷琦的本能当然是先摇头说没有,摇了一半又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昨晚上没吃饱,夜间饿醒了之类的借口。但舒澜自己也困,自然懒于去拆穿他更懒得多嘴去问什么,乐得叫人来领殷琦休息片刻,然后抱着书在另一边坐下,放松了一下站得僵硬的双脚。舒澜看着他睡了,自己便也对着阳光眯起眼睛。……有一瞬间他曾经胜券在握。他在前一晚昏暗的官厅里也是这样的动作,轻轻地略微抬起头望上崔道之的眼睛,手里抓住对方手腕上那guntang的余温。崔道之眼神躲闪,想抽回手又没有,而只是慢慢闭了闭眼又睁开,甚至舒澜能感受到那只被攥住的手在颤抖,。要有答案了。他那一瞬间心如擂鼓,仿佛等待处决的人犯;旋即又胜券在握,想象不出崔道之身临此刻还能怎样躲闪?他必须回答,不论接受与否,自己这经年累月的苦恋和痛愧就都可以一朝结束。甚至他第一次从殷琦似有若无的暗示性句子里读出崔道之与先帝不寻常且不为人知的关系之时,竟是轻松多过妒忌。他想如此这般自己就又多了一桩筹码,崔道之将无由以男女相爱阴阳之道之类的鬼话来糊弄他……甚至他过于兴奋,又被殷琦的举动惊得全然忘却了要妒忌,是等走出殿门之后,心头才慢慢生出些绵密的酸胀。“仲泓。”崔道之在没点起来的灯下唤他的字,声音的确是平和又温存的。舒澜有些期待地抬起头来,只听见崔道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低笑了一声,才开口说道:“你非要提这些,就……僭越了。”那轻飘飘的“你僭越了”四个字戳进舒澜耳鼓,令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感到无端的愤怒。“我爱慕崔令君,本来就已经是僭越了。”舒澜没松开手。他用眼睛去看,不管依仗的是权势还是冷静,总之崔道之在他面前从来游刃有余——哪怕心里未必,面上也总一如既往作此神情。即使到了这时候。他没松手,但崔道之那么盯着他那么说话,手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又伸出舌尖去舔崔道之手腕,然后松开手,站起身,把横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一把拉开推到一边去。崔道之有点呆愣地坐在对面,好像在等着看舒澜究竟要做什么,索性由着他似的,小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席子:“你坐。”舒澜没听他的,只是单膝跪在地下,觉着这姿势方便。他这回上了两只手去捉住崔道之的两只手,整个身子都凑了过去,几乎压在对方身上,压住了才松开交扣的十指转去揽住他的腰,撩开散下来的头发把脸挨近了。“崔令君又不是不知道,却只会装傻充愣……”外头的雨又哗啦哗啦地下起来,崔道之仰头瞧了少年人那双热得吓人的眼睛,一瞬间又挪开:“我装傻充愣……是指望你习惯。”舒澜听见了,但跟没听见一样。他偏过头去,张开嘴,好像要说话,却只是张口咬住了对方的耳垂,然后一路乱亲过去。“你干什么?”崔道之被他抱着的时候声音是低的,软的,没什么底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亲的,舒澜没空回答,直到听着他又轻轻嗤了一声说出下一句来:“所以说,舒学士从陛下那里拿了捷报,不惜一路狂奔着跑回来,就是为了能在下值之前,在官署里睡我一遭?”崔道之平时端着斯文架子,到了不斯文的时候也一样坦然得紧。他脸上略无波澜口里荤素不忌,虽然因为许久没被这么亲吻过了而弄得身子有些虚软,但真正害羞的反倒是舒澜了。少年人喘了一口气,手上停了乱摸的动作,抬起一双乌黑乌黑的眼来,感觉脸上一阵发烫。他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唾液,看着崔道之那种又任人宰割又难以真正侵犯的样子,沉默了片时。“不是,崔令君想错了。”舒澜过了一会才回答。“那是什么?”崔道之问他。“可不是为了睡一遭……是要睡一辈子的。”他说完了,却反而抬起了身子彻底松开了手,显得格外郑重其事。舒澜的心怦怦跳了几声,然后竟获得一种出乎意料的镇定。他低眸垂向对方松开的领口,便伸手过去,拈起崔道之锁骨上方那根纤细的丝绦,将下面坠着那枚玉环捏在指尖。那玉环白得温柔圆润,舒澜凝神看了它一会,伸手到颈后去,灵巧地解开了那根丝线。“崔令君连推开我都不敢,还怎样指望我习惯?”舒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