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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才喘着粗气收起油纸伞,转头看向那对在人群中的苦命鸳鸯。贺长空赶紧跪倒叩头:“淮墨,救救她好吗?我每天都给你上香,或者用我的寿元换她的,可以吗?求你了!”淮墨咬了咬唇:“我并非掌管生死的判官,爱莫能助。”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可贺长空却站了起来:“那你带我去地府,我去求判官!你可以做到的吧?”淮墨别过头,冷言道:“生死有命,还请贺公子节哀吧。”贺长空彻底崩溃了,直接抓着淮墨的领子,愤然骂道:“你不是神灵吗?为什么连一个邪祟都杀不死?你们神灵不是要庇护众生的吗?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生死相隔?”说道最后,贺长空早已泣不成声,狠狠地把淮墨甩开,再戚戚然地抱着锦绣的尸体,埋头痛哭。看着那恸哭的男人,本来应是冷漠,淡然的神明,眼中竟掠过阵阵痛楚,不知何时血丝已攀上那刚毅不已的眸子,渐渐,微红,水汽氤氲。山林间静谧不已,有人惋惜,有人难过,有人啜泣,村民纷纷低头,向锦绣深深鞠躬。☆、墓葬整整一个月。贺长空都没跟淮墨说过一句话。或许应该说是整整一个月他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除了酒家的小二。整天酩酊街头,卖醉度日。偶尔有一天,依稀听到有人说村长在后山建了一座寺庙来祭祀锦绣。贺长空突然站起,摇着身子便飞快地往山上跑去。那寺庙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辉煌佛寺,可是粗厚的横梁,上好的布帘,以及在正中央穿着喜服端庄而严肃的神像,都可以看出村民们是上了心的。可贺长空看到后,没有欣慰而是一阵痛哭,或许借着那些苦辣的美酒可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庄周梦蝶,是梦境是现实根本不重要,只要可以看到她。但是眼前的香火,神像,甚至只是这寺庙里的一粒尘埃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锦绣死了!锦绣已经死了!男人咆哮着想把这寺庙统统拆掉,可正欲用力把布帘拽下的时候,却对上了那尊庄严的神像,竟全身乏力了一般无法下手,突然身后有人说道:“你若是把这雕像毁了,她马上便会消失。”贺长空惊喜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淮墨,激动道:“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是你救了她?她现在在哪?”淮墨眼中却丝毫没有喜悦,神色微微一暗:“......你身后。”贺长空只觉得心跳慢慢变快,呼吸也逐渐急促,一脸幸福地转身,可眼前却空空如也。“绣儿?”微微呼喊。没人回应。贺长空急了,正欲向淮墨对质,可淮墨却先开口道:“她的确就在你面前,只是她已是地仙之身,而你的rou眼凡胎,根本无法看到她。”意外的,贺长空这次非常镇定,默默地垂下头,许久才突然问道:“淮墨,如果我现在就去寻死,是否就可以马上看到她了?”淮墨不曾想过他会这样问,而一直站在贺长空面前的锦绣却激动地摇着头,珠花流苏摇得簌簌作响,可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听不到。淮墨惨笑:“你想寻死?就为了一个女人?”贺长空依然双眼空洞无神,任由淮墨抓着他的领子:“你以为你死了便可与她厮守?你为了她甚至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徘徊人间?你可曾想过你家里年迈的老母?你死了她怎么办?”“我......那我可以怎么办?”贺长空只觉得心如刀绞,无措地瘫倒在地,声调也渐渐变小。锦绣缓缓上前,伸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怎么也无法触碰到眼前的男人。贺长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双手握拳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如果、如果我把雕像毁掉她就会死,这是怎么回事?”淮墨顿了顿,低头正好发现锦绣也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只好淡然道:“仙神由百姓的信仰所生,魂魄归于仙灵,不老不死,但天帝为了防止有仙灵借着自身法术为害一方,便给仙家都下了一个禁咒,若香火断,便魂魄散,无□□回,一旦死了,从此消失。因此各方仙神都需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子民,来换取香火,以求不灭。”贺长空呆呆地听着,只觉得全身乏力。从那天以后,他每天都会带上一壶美酒,一个食盒前来供奉,一开始寺庙里面的香火尚且繁盛,可慢慢地,一年以后,来供奉的人竟也变得寥寥无几,贺长空对此大为不满,好几次去了村长家里大吵大闹。每一次他被家丁赶出来时,淮墨总是心痛地看着他,而他总是耸耸肩说,没关系,我明天就每家每户去拍门,让他们去供奉绣儿!一开始还会有几个人听他的话第二天便去上香,可慢慢地,连三岁小孩远远看到贺长空,都赶紧绕路走。贺长空咬着牙道:“这群背信弃义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某天晚上,贺母突然晕厥了过去,郎中过来诊断,惋惜地让贺长空准备后事。就在三天以后,贺长空聘请了一队花车铜锣,到村尾的李家提亲。一年后,贺家添上一丁,贺长空同年立下家训,以后每天都必须到山神庙上香祭祀。二十年后,大儿子成家立业,贺长空带上一个食盒,一瓶美酒,在山神庙前的树林中安静地阖上双眼,那天,他偷偷地看到了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微微的烛火中,女人依然是二十年前出嫁时那精致的妆容,婆娑而下的头饰,娇羞却从容的笑靥,一切宛如初见。......微光摇摆渐欲朦胧,化作晨光熹微透至床前。贺霖看着天花板有点出神,以前看着爸爸mama甜蜜美满的时候,总觉得生活上即使有多少的不顺心,可只要有一份美丽的爱情,多大的苦难都可以撑过去。那时候竟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动力。可渐渐地,父亲家暴,闺蜜抢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祖先的悲剧,种种的不幸渐渐地让这种对爱情的憧憬失去了光泽。“相爱并不代表一定就要在一起对吧?”贺霖只能挡着眼睛,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往下滑落,就像他和呆头。胡思乱想间,鸡rou已经变得酥软,便倒在盘子上心不在焉地说道:“淮......”此话一出,一人一猫皆是一震。淮墨倒是没什么,镇静自若地吃着自己的早饭;贺霖也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便出门忙活去了。说是想把父母葬在一起,挖个坑倒是不难,可听别人说祖先去世都需要找个风水宝地风光大葬,可哪个好地方,这对于一个有为的大学生来说倒是个难题。贺霖正踌躇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