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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压根不吃这一套,心里腹诽着:来告诉我这东西,难道那负心汉还想要我用我的学费去给他还债不成?就在贺霖心中叹气之时,杨子昊气若悬丝地补充了一句:“是我把他杀了。”☆、丧父贺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男人死了?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队友咯?继而问道:“真的是你杀了他?”“是、是啊。是我昨天把他的供氧管拔了,就是昨天晚上。”杨子昊说着说着,双目通红,手脚微颤,字字出自肺腑,句句刺痛心脏。贺霖先是一怔,转而便是冷笑一番:“那你去警察局自首啊!来找我干嘛?”还未等杨子昊回答,便已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办公室,杨子昊窘迫地原地踌躇,只得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一直跟在贺霖身后的男人,男人风轻云淡地与他对视了一眼,也径自追了出去。秋风簌簌而起,枯叶随风飘零。贺霖越走越快,穿梭在落叶的帷幕中,那个负心汉终于死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父亲?在他和mama离婚那一刻起,我父亲就已经死了。贺霖心中正忿忿不平,男人不知何时已跟在身后,随意地捻起一片落叶喃喃自语:“枯叶纹理清晰可鉴,其一生,或沧桑,或辉煌,或平淡,均一笔一划地刻在躯干上,可人并不一样,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仅靠表象来评论。”鸡婆!贺霖正想大吼回骂他多管闲事!可这话刚出口,却发现声音早已颤抖,有什么暖湿的东西,竟随着落叶悄然滑下。抬手擦泪间,突然发现手中黑气正萦绕。是灾灵!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染上了。不过既然自己是天煞孤星,天生带着这些污秽,也大概是正常的吧?深夜,毫无睡意。贺霖躺在自己的床上正看着窗外稀零的星星点点出了神:还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漫天繁星,可再看如今,寥寥无几,那些剩下的估计都是“天煞孤星”吧?越想着,心里就越是沉重,枕边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贺霖哥哥你睡了吗?我是杨子昊,今天实在是叨扰了,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贺叔叔他睡在城南巷那边的墓园,他说那是他一生中起落最大的地方,也是他犯错最多的地方,他希望去世以后也可以在那里静修忏悔……贺霖随便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扔回枕边:真是可笑至极,若真的愧对我们,生前不好好忏悔,死后却说得冠冕堂皇?可思绪依然翻江倒海,不知过了多久,贺霖才强作镇静,浅浅睡去。翌日,杨子昊如常来到城南巷墓园追悼,还未走进墓园,便远远看到贺霖跪在父亲墓前,心中自然欣慰万分,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怯怯地喊道:“贺霖哥哥?”贺霖随意地应了一声,便施施然站起,转身,离去。或许对他而言,来这里追悼父亲,仅仅只是一个任务了罢?贺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一早起床只觉得浑身疲惫,随意走动却还是来了城南巷,当跪在墓前时,心中意外地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呆呆地跪在墓前,直到那个男孩在他身后叫了他。走着走着,凉风嗖嗖而过,从墓园往下看,整个城南巷尽收眼底:屋舍俨然,屋外挂着的被单床铺衣服随风而摆,偶有妇人在天井中挑菜洗衣,一条条狭小胡同错乱穿梭,几个顽童正追逐打闹,沿途玩得高兴......贺霖怔了怔,许久都未曾来过这里了,既然来了,不妨回去以前的出租屋那里看看吧。一直潜伏在树上的黑猫正欲跟上,突然却嗅到一丝微弱的鬼气,抬眼一看,果不其然,不远处的树上一只白猫也注视着贺霖。黑猫眯了眯眼,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白猫叹气道,“何必明知故问,你能否替我好好照顾小霖?”黑猫冷笑:“‘我贵为灾神,不值得牵挂尔等凡人宵小’,这话,可是你对我说的。”“这是最后一次!我求你了,我陪着他度过了十年的起起落落,我只求他能安度余生!”远方,贺霖已经踏入了那熟悉的小巷,太阳渐渐升高,方才还在捉迷藏的小孩儿们似乎也热得不行了,三三两两地便散了,女生们在阴凉处跳绳,男生们则聚在一起打陀螺,直到不知谁的母亲大喊,吃饭啦,顽童们才兴致阑珊地各回各家。即使贫穷,但小孩子们也依然过得快乐。可依然是这条热闹非凡,窄小崎岖的小路,那天并没有阳光普照,相反却是阴雨连绵,因为家道中落,贺霖一家不得不告别别苑华宅,委身于此。除了吃穿发生改变,上学的脚程也变得更远了。小贺霖每天只得六点起床,穿着粗布旧衣,从贫民窟一直奔跑到富家子弟的私立小学,格格不入的穿着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被欺负也不敢告诉老师,还被同学取了个名字,叫白猫。因为学校门口徘徊着一只小白猫,每天吃饭堂阿姨丢出来的剩饭剩菜,那些男生每次放学后都会去欺负它,可它也不走,估计是之前饿坏了吧,生怕离开了就再也无法吃到那些美味佳肴。后来,贺霖终于在一个下雨天遇到了它。雨声淅沥淅沥,洗净了浮华喧嚣。仿佛雨幕中,仅剩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没有一丝犹豫,贺霖就把那只白猫塞进怀里。雨丝纷飞,跑过七里长路,的确是疲惫不堪,可在心窝处,总有一丝温暖相伴。回到家的时候衣服差不多已经湿透了,拍了拍门,却发现父母都不在,钥匙也不知被丢在哪里了。夜幕降临,冷风习习而过,明明离温暖只差咫尺,却无法越过那厚重的木门。小贺霖只得抱着小猫,一边柔声道,没关系的,爸爸mama很快就回来了。不知等了多久,等mama回到家的时候,贺霖早已在门口睡着了。mama拍了拍他,指尖传来的却是一股闷热,不禁大惊,背着贺霖就往巷北的大夫那跑去。第二天mama也给贺霖请了假,看着他吃了药,才去上班。又不知睡了多久,贺霖在浑浑噩噩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父亲的背上,父亲只说,我们现在去医院!明明想说mama已经带自己去看过病了,可喉咙却烫得什么都说不出,连一个字都没有力气呐喊,只得任由那护士给自己打针。小贺霖再次昏睡过去,医生说他睡醒便会无事了,可贺霖每次醒来,不是跑去厕所拉肚子就是倒头呕吐。自从那件事以后,父母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剑拔弩张。还记得小学升初中考试的前一天,父母吵骂声不断,贺霖只得起床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