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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抛出来,眼睛瞥到旁边几上的帕子,立马找到了现成的头,“姐,您看这帕子上的花儿绣得鲜灵灵的,就跟园子里刚摘下来的一样。这些细致的绣活儿最是熬人,也不知张姑娘费了多少功夫。”三张帕子并一双绣鞋,针脚细密,花样繁复精致,韩清澜心中一哂,前世未经世事,着实是有些感动的。“老爷好不容易解了您的禁足令,您可千万别拂了老爷的意。”曹mama觑着韩清澜脸上似乎有笑意,遂又进一步:“奴婢听我家那口子,为着姐被禁足的事儿,张姑娘求了老爷好几回,老爷才松了口的,您不如就带张姑娘一同逛逛。”韩清澜知道求情这话不虚,只不过却并非出于好意。那位张姑娘,也就是韩清茹,不过是摸准了韩大老爷和韩清澜都是性骄心软的人。在韩大老爷面前情,既可以博一份善解人意的好感,又能让韩清澜心软内疚。“咱们姐一大早起来就挑了几样贵重的首饰给张姑娘送过去,张姑娘不过回了两张帕子,倒被曹mama夸到天上去了。再了,老爷解了咱们姐的禁足令自然是因为和姐父女情深,何需旁人求情。”外间进来个着葱绿比甲的丫头,十七八的模样,笑得娇俏讨喜,嘴里却不饶人:“曹mama莫不是收了张姑娘的短儿,这一大早地变着法儿地帮她卖好。”不过是句刻薄了些的玩笑话,曹mama却气极了,向韩清澜叫屈:“姐,奴婢……”韩清澜端着茶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这位能干的掌事,上辈子也是一样,从韩清茹进府开始,曹mama就时常为她好话。还没进府就笼络到了她这清荷院的掌事,那位“张姑娘”也是有手段。少顷,韩清澜淡淡地挥手道:“老爷的吩咐我都知道了,mama下去吧。碧月,替我换身衣裳。”明知眼前的主子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十三岁半大姑娘,曹mama仍被看得有些气弱,她有些悻悻然地退出去,抬脚跨过门槛时在背后狠狠剜碧月一眼。满院子当差的,唯这个丫头仗着韩清澜的宠,三不五时就要落她脸面叫她下不来台……偏偏儿子还闹着要讨这丫头进门。“姐,奴婢句僭越的话,如今大夫人去了已有三年,老夫人那里又养着少爷,没有精力再管别的事。”鸦青的头发顺滑如丝,金包背的梳子很容易便一梳到底,碧玉觑韩清澜脸色并无不好,续到:“就算老爷认张姑娘作义女,她也越不过您去,您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坏了和老爷的父女情分。韩清澜知道碧月话里的未尽之意:身为父亲的韩大老爷是她唯一的依仗,不必为这种事惹怒他。她看向窗户,外头骄阳灼灼,薄云悠悠,是很适合游湖的天气,隐约记得前世似乎也是如此。韩清澜眼儿微微一扫,见屋子里、廊檐下俱都无人,让碧月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了两句。碧月面露惊色,“姐,你……怎么……?”韩清澜面色平静,伸手握住碧月的手:“你只管按我的做,我总不会害我自己。”自家姐打性子就有些倔,是个有主意的,而此时又多了一分不清的沉稳和自信,碧月犹豫一瞬,点了头。……碧月帮韩清澜梳好发髻,如往常一般拉出妆匣第一层让她挑头簪,韩清澜刚出母孝半年,日常装扮依旧以简淡为主,平日里最常用就是这一层放着的珍珠和玉石料首饰。前世记忆浮上心头,韩清澜挑选的动作一顿,合上抽屉,转而拉开第二层,从满目璀璨中挑出一支做工繁复的金累丝嵌绿宝蝴蝶簪,然后从衣柜里挑出一件蓝色半臂配浅紫色齐胸襦裙。珠宝华光流转,衣裙鲜艳秾丽,得亏她眉展目深,上了身不见俗气,还更添了些少女的娇俏活泼,越发衬得她明眸秀眉,现出世家女儿的高华气度。她在前世毁容之后,二八年华便是一脸枯槁容色,在那些被人嫌弃容貌的日子里早已忘记自己也曾是个美人。此刻韩清澜照着镜子,美而自知,心情极好。韩清澜的手指轻轻滑过光滑的镜面,镜中少女姣好若春花,清丽似秋水,今生若以这副容貌进京,想必和前世境况会大不相同吧?前世,韩清澜回京之后受尽讥讽嘲笑,韩清茹却以美貌跻身“京城双姝”,出尽风头。但若不是毁容,韩清澜的容貌是胜过韩清茹的。前世的毁容到底是不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同样的劫难必然已经在前路上等着她。不过,意外也好,阴谋也罢,她不会再给韩清茹那样的机会了。韩清澜一掸袖子,往韩清茹的扶云居走去。今日,韩清茹怕是要唱一场好戏。☆、第3章游湖走到院门口,外头进来个柳眉杏眼的丫头,上身同碧月一样穿着府中分发的一等丫环夏衫,腰上坠着个彩线如意结,下身则是一条月白色绸裙,行动间露出来的绣鞋上绣着朵朵粉白的杏花。清秀的眉眼加上细致用心的打扮,瞧着很有几分可怜可爱,韩清澜细细打量这丫头,直看得她有些无措,微微红着脸柔声柔气开口:“姐为何这么看着奴婢?”不知怎的,韩清澜想起了前世的未婚夫杜衡,那时候杜衡和她书信来往过很多回,竟然直到定亲之后才发现和他定亲的不是韩清茹。原来不曾多想,现今很多细节都模糊了,脉络反而更加清晰——第一次收到杜衡主动送的诗集,是红杏拿回来的,此后的信件也回回都是红杏独自经手的。“姐肯定是看你生的这么好看,想着以后不知便宜家里哪个子,舍不得呢!”红杏是家生子,以后的姻缘脱不出韩府下人的范围,碧月和红杏向来亲近,便嘴快打趣了一句。一抹复杂神色闪过红杏的眼又迅即消失在眉间,她惯来讷言,红着脸轻轻捶了碧月两下,岔开话题道:“姐要出门吗,奴婢陪姐去吧。”韩清澜在想方才红杏脸上一转即没的神色,莫不是心有所属了?她心中有些直觉地不愿带红杏,道:“碧月跟我出门,你去厨房跑一趟,就我今日要亲手为老夫人做油炸玉兰片,让厨房中午备好用料,给我留一口灶。”现摘的玉兰花瓣要洗净,阴凉处晾干,再挂浆下锅……韩清澜心中算过时辰,这一盘菜若要出现在韩老夫人的午膳桌上,势必现在就得去摘花。府中的玉兰花,皆是种在湖边。这个季节草木生机旺盛,放眼之处俱是绿浓花红,主仆二人一路分花拂柳往韩清茹所住的扶云居去,离扶云居还有一段距离时,已有一个少女迎了出来。那少女的年岁和身形都和韩清澜看起来差不多,眉如青黛,唇若樱桃,一双桃花眼盈盈润润,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此刻亭亭立着,风吹动衣裙现出了弱不经风的娇弱体态。前世韩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