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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旁边那个酒店,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晏航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崔逸。“我个人的建议,”崔逸看着他,“你应该跟我走。”“为什么?”晏航还是低头看着名片,律师?“你现在的状态,留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崔逸说,“要不你爸也不会让我来了。”晏航继续沉默。现在的状态。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很差,每天都像被困在什么东西里,很沉重。但他并不是特别想离开,这里对于他来说,跟以往停留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而也就只有这里,还有老爸的痕迹,如果离开了,可能再也感觉不到。“我先回酒店了,”崔逸说,“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酒店。”“嗯,”晏航应了一声,“谢谢。”崔逸走之前把窗帘拉开了,早晨金黄色的阳光铺了进来。晏航闭上了眼睛,仿佛夜行动物被扔到了烈日之下。他把老爸的那封“信”拿出来又看了一会儿,然后躺到沙发上,把纸盖到了自己眼睛上。信是老爸提前交给崔逸的,应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走,他也不想走。他想找到老爸。死了要找着尸体。活着要见到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想找到老爸。但直觉告诉他,老爸不会再回到这里。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晏航打开昨天初一买来的自热米饭,挑了一盒鱼香rou丝,慢慢地吃着。鱼香rou丝什么味儿,他能想像得出来。但他吃不出来。昨天的卤rou饭也一样。这种失去一些感觉的经历他曾经有过,触觉,嗅觉,味觉,偶尔或几天的失灵,会让人渐渐失去实感。这大概是老爸最担心的事吧。他拧开一瓶冰红茶灌了几口。吃完饭之后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戴着口罩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很烈,眼睛能感觉到强烈的胀痛感。他站在树荫下缓了缓,适应之后才慢慢地过了街,往河边走过去。往河边去的警戒线已经撤掉了,路上也已经看不到什么痕迹,来往的人群也一如平时,似乎已经忘掉了之前发生的事。晏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是那个胡同,老爸最后消失的地方。他在路口站了一小会儿,转身继续往河边走。沿河这条路,依旧是没有人,现在气温升高,有风吹过来的时候,就能闻到从河里带起的味道,让他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什么这条路没有人。也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初一非同一般的寂寞,让他能忍受着这种气味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树洞的寂寞。树洞不难找,走了一小段就到了。晏航走到树后头,弯腰看了看这个树洞,又凑近闻了闻,居然有木头的清香。他把脸扣了上去。“初一土狗,”他轻声说,“我在这里说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想说,我去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但是现在如果让我马上说出三个名字来,”晏航在树干上轻轻抠了抠,“大概除了晏致远和晏航,就只有初一了。”第24章“我帮你请了几天假,你到期末考的时候再去学校。”老妈坐在沙发上,脑门儿上贴着姥姥给她的膏药,就这么几天时间,老妈本来就永远拉着的脸拉得更长了,偶尔能看到法令纹延伸到下巴上。初一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样。他本来就不想上学,但就这么直接请个假不去了,他又有点儿不太愿意,可要说去吧,到了学校面对那些目光,嘲弄,他又感觉到压抑,说不定还会有人想着要“为民除害”……“去你爷那儿待几天吧,”老妈说,“顺便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你爸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初一点了点头。平时要说让他去你爷爷奶奶家,他会很高兴,但眼下这种情况,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爷爷奶奶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们养出来的好儿子,”姥姥在一边嗑着瓜子儿,一上午了没停过,像是强迫症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过来一趟,真佩服。”“他们过来有什么用,”老妈说,“过来了咱家也住不开,还得照顾着。”“想得美!还想住家里?还照顾?”姥姥一把瓜子壳全甩在了地上,“就他们教出来的那个儿子,见了事儿把老婆孩子一扔就跑了,还想着让老娘照顾?”老妈没说话,拧着眉。“你还记得吗!初一小时候,他骑个破车带初一去市场,碰上人打架动刀,他扔了儿子就跑!”姥姥点了烟叼着,“窝囊废!”“他那是拉着初一跑散了。”老妈说。“他说跑散了就跑散了啊!”姥姥鼻子嘴里一块儿喷着烟,看上去仿佛气得七窍生烟,一指初一,“你问问初一,是跑散的吗!”初一没出声。这事儿他记不清了,也许那会儿太小。“你哪是个结巴!”姥姥说,“你他妈就是个哑巴!”初一在家里待不住,但白天他不太敢出门,一是邻居,二是姥姥。他只能在家里憋着,拿着手机意念交流一会儿。晏航朋友圈很久没更新了,旧的那些他翻了无数遍,虽然都看不懂。他还去看过晏航的微博,晏航所有的昵称都叫刑天,很好找。微博也没有任何内容,比朋友圈的内容更早,他的粉丝每天在他最后一条微博下面打卡,早安,午安,晚安,直播更是没再有过。-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突然消失了,记得回来这条留言初一看了好一会儿,看来晏航一直都是这样,会突然消失,可能也会突然出现。初一用自己的号悄悄关注了刑天小哥哥的微博,他的号一直没用过,昵称都是莫名其妙的一串数字。为了不让自己被当成水军小号,他特意给自己换了昵称,大年初一,然后还转发了几条搞笑微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这样看上去更像了……于是又转发,哈哈哈的时候多加了一个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嗝。稍微好一些吧。他本来想跟晏航说一声他去爷爷家住两天,但想想又觉得很傻,晏航现在那样的状态,哪有心情管你去哪儿了。再说他也不敢找晏航,除了暗中观察,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合适的姿势能处置眼下这种尴尬的关系。本来就没有过朋友,现在有个朋友还弄成了这样,初一一想到晏航,就会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感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