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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铮铮开口之前,龚月朝就已经心中谋划了多种可能,不谋而合的,竟然以秦铮铮同样的理由否定了,眼见着雪越下越大,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这时候路政部门进行除雪作业都是无用功,因为转眼又会积上,他也在发愁回家的事情。这会儿,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集团办公室在工作群里传来这样一条信息:“因今天大雪,造成市内交通不便,为保障员工出行安全,明天全公司员工在家中办公。”秦铮铮偷偷看一眼他的手机,也不等他的回答了,跑到厨房去跟正在收拾的母亲磨人,龚月朝回过身,人依靠在窗台上,看着厨房那扇玻璃门后那对亲昵的有说有笑的母子,心里是无法言喻的羡慕。他羡慕秦家母子的关系,更羡慕秦铮铮能在健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拥有健全的身心和人格。反观自己,就好像在他父亲出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与母亲亲近过,那时候,母亲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cao持这个家上,他呢,被人欺负都无人问津,带着伤回到家还要受到已经残疾了的父亲的奚落。他没有安全感,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孤单而又顽强的成长着,造就了今日他这个古怪的性格。不一会儿的功夫,秦铮铮趿拉着拖鞋跑了回来,又扬起他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对他说:“我妈同意了,还说这种天气让你回去干什么。”龚月朝笑着,抬起手,又想去揉秦铮铮的毛寸头,可又不想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太过亲密而产生尴尬,于是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倒是秦铮铮,弯下腰,把脑袋放在龚月朝的手掌下面蹭了蹭,毫不顾忌的揽着龚月朝的腰,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龚月朝收回了手,说着:“你可真是,你妈看着呢。”他还是会有所忌惮,身体紧绷着,甚至有些僵硬。秦铮铮偷瞄了一眼母亲,飞快的在龚月朝的脸颊上亲了亲,才松开他,末了还说了句:“老师,我能听得出来,你也喜欢我。”不等龚月朝说什么,他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有早就洗好的水果,秦铮铮招呼龚月朝,这会儿,秦母又端着一盆冻梨从厨房出来。经过冰冻的酸梨整体呈现黑色,浸在凉水里,因为热量传导的关系,水面和梨的周身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解冻好的冻梨,用牙齿轻轻咬开表皮,只需要轻轻吮吸,就会从里面蹦出丰厚的酸甜可口的汁水来,这是早年间东北冬天里,人们最爱的可口零食。那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热炕上,吃上这么一盆冻梨,简直就是一种享受。龚月朝感觉自己大概有二十几年没有碰过这东西了,市场上都少见得很。秦母亲切对他说:“月朝,等这梨化了冻,就尝尝。”“我可有年头没吃过这个了。”龚月朝兴致勃勃。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说:“铮铮的大表舅在农村有几亩果园,留了几棵老梨树,秋天下了果子,就放果窖里存好,冬天拿出来放在外面冻着,市场上都很难买到的。”经过短暂的相处,龚月朝感觉秦铮铮母亲是个很大度的女人,她说过的话,谈过的事情,你听得懂了,她就不会再重复拿出来说。就连刚才在餐桌上,她都没有再针对龚月朝与她儿子的关系碎碎的念,反而还劝他多吃些:“月朝,你太瘦了,多吃点儿rou。”龚月朝受宠若惊的接受这个陌生的长辈投递过来的关爱,捧着饭碗的手甚至在发抖,心里不住的涌起一股酸涩来。这会儿秦铮铮拿了一个通红的苹果塞在龚月朝手里,笑着对他说:“老师,你吃苹果。”“嗯。”龚月朝捧着苹果刚咬了两口,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秦铮铮摸到他家自讨没趣的时候,还顺走了一个苹果的事情,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见是冯裴的电话,他说了句抱歉,起了身,走到秦铮铮房间,掩上了门,才把电话接起来。“冯裴,有事吗?”“我去找办公室订机票,那个陈大主任说了,咱们两个这个级别的,出差想要报销的话就只能乘火车,标准比照行政机关,我是没办法跟他沟通的,我觉得他压根儿就没把您放眼里。”时沐城找了这么个人来规避一些风险是好事儿,可太死性不懂变通反倒增加了太多程序上的麻烦。他虽然特别听从时沐城的话,可这段日子在他权力做大做强的同时,气焰也在猛涨。说白了,他就是根本不把龚月朝这个空降的门外汉放在眼里,总觉得自己为公司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公司需要高层了,就应该是他上而不是龚月朝。尤其是龚月朝多次找他办事不通,时沐城出面帮着说话,连损带骂的教训了他几次之后,他就更把这大仇记在了龚月朝的身上。龚月朝心里也有气,堵得心口窝都有些发痛,他受不得受这种委屈,看着窗外的茫茫大雪发了会呆之后,反而还要去安慰下属:“行了,你别气了,我给你转钱,你直接订票好了,大概需要多少?”“这本来是能报销的啊,为什么要你出?”冯裴忿忿不平的说。“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的,你只负责买好票就行。”冯裴按照仓位报了对应的价格,龚月朝说:“就买最贵的。”说这话时,他竟带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冯裴问:“能行吗?”“呵……”龚月朝冷笑着:“有什么不行?”冯裴无语,按照他说的办事去了。挂了电话之后,龚月朝举着手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会儿雪,才走出去。母子俩开了电视,是最近电视台里热播的古装剧,精彩的朝堂戏,里面的演员正用精湛的演技诠释着那个古老年代的党争。秦铮铮似乎等他很久了,担忧问他:“怎么了?”“没怎么,下周要出差去一趟上海,冯裴跟我说买票的事儿。”“上海哦,那边应该是湿冷的,你多带厚衣服。”秦铮铮顺嘴叮嘱着。秦母却在旁边抱怨道:“我说儿子,你可从来都没这么关心我。”秦铮铮吐了吐舌头,往母亲的肩膀上一靠,用甜言蜜语安抚道:“妈,我可是从心里关心你的。”“嘁,离我远点儿。”秦母嫌弃的推开自己儿子。这时,龚月朝说:“阿姨,铮铮心里真的很想着你的,总跟我念叨说想在张州买个房子,以后方便你过来的时候住。正好我们公司和龚氏签了合同,到时候买房会便宜些,我和铮铮商量着,等新项目上马,就在那边买一套,不管自住还是投资都不错。”秦铮铮瞪大眼睛看向龚月朝,似乎刚想把“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他mama就笑着说:“那可好,我本来这次来还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