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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然后把手里拎着的一个纸袋子放在了讲台上,“小朝老师,您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这是咱们班同学的一点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请您一定要收下。”纸袋子是灰色格子的,上面系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两个颜色搭配着倒是好看,龚月朝看看东西,又看看他们,推拒道:“你们都还是学生,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些?这个我不能收。”几个小孩儿倔强的摇了摇头,然后徐逸就被其他的人扯走了,他抬头看见教室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这些下课都没出去的学生们正用一种特别不舍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老师,您就收下吧。”学生们几乎哀求的声音四起,龚月朝本来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听见这些,他完全受不住了,当即便从心口涌起一股酸涩来。原本对于辞职这件事他不舍的是这些年对于老师这份职业的尊重以及付出,今天有了这么一幕师生深情,他才懂得原来自己放不下的还有这些学生。除去那年教过几个月的高三之后,他再也没有带过毕业班的学生,所以离别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本是淡漠的,可真的经历了,却发现是这样的心酸与悲伤。“行,谢谢你们。”他强忍着即将流下来的眼泪,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拎起了这个袋子,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教室。回了办公室,他放下了东西,先去洗了一把脸,冷水的作用下,他成功压制住了体内那股异样的情绪,再回办公室时,他又是如往常一样的龚月朝老师了。有老师注意到了他桌子上的袋子,便问:“学生送的?”龚月朝无意隐瞒,点了点头,他拆开拴在上面的蝴蝶结,打开来后,里面有一张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没去碰那盒子,而是先打开了卡片,上面是极其娟秀的字,这样写:“老师,一份小小的礼物送给您,感谢您对我们的教导,您要保重好自己,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孩子们的祝愿朴实而又诚恳,他用手指摩挲着这飘散着香气的纸卡,刚才明明被压制住的情绪再一次涌了上来,如果办公室没有别的人,他很有可能就哭了出来。礼物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站在这讲台上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交换到了学生们诚挚的心意。27第二十六章正当龚月朝还沉浸在一种离愁别绪当中时,一个正翻着报纸的老师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听她说:“你们说说,现在这世道可真是乱了。”“怎么讲?又出什么事儿了?”一个人好奇的接话问。龚月朝对社会事件很是敏感,于是把卡片放回袋子,又把袋子放好,拿起桌面上的习题册翻看,顺便竖起耳朵听着。那位翻报纸的老师说:“你们都听说了吧,前段时间西郊发生了一起命案,报纸上说案子破了,被害的那个据说是在洗浴中心里按摩的小姐,晚上跟人出台,那人是个出租车司机,拉到西郊之后,就被jian~杀了,你说说,这人得多变态,好好一个姑娘,哎……”那个接茬的却不以为然,说:“哎,要我说啊,也是活该,自己本身从事的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为了钱连自己身体都出卖,不怪别人杀她。”这是典型的“被害者有罪论”,甚至是现代社会上一种普遍的论调。从她口中出来显得无比坦然却又十分冷漠,就仿佛自己永远都不会接触到社会上的任何伤害一样,顺便树立自己高尚的道德情cao。而杀人者的待遇就好得多,他们会被分析为什么作案,是不是生活受了多少苦,还容易惹来一批同情的目光。由己及人,龚月朝很难不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欺负的其中一条理由就是他爸爸出去玩女人被捉~jian,他因此也是个贱~种一样,他被这样骂得多了,不仅自卑,甚至还产生了一种交际障碍以及心理阴影,以至于这些年来都对男女之事敬而远之,生怕走错一步,又像小时候那样陷入一种无法辩解的境地。有人无意从嘴里说出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实际上会对其他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不过,反过来想想,龚月朝自认对于这种观点是无立场辩驳的,因为他现在做得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有一天他的事情盖不住了,说出来,摆在台面上,他注定是众人同情的对象。他觉得话题敏感,便没有接茬。但是不赞同这种论调的声音还是有的,“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社会治安的关系。这下半年,光咱们立夏区都发生多少起案子了,警察又破了几个?哎,就这个还行,案发没到一个星期,就被立夏分局破了,要不也不会上大字报啊。”那老师一边说着话,一边翻着报纸,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这位老师不念叨倒还好,一说起来,龚月朝想起这个星期里,相比于以往,秦铮铮确实安静了,也没跟他联系过,估计是在忙这个案子的原因。下了班,龚月朝拎着学生送给他的东西正往家里走着,他脑子里想着晚上吃点什么好,可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回头向四下里看看,又没发现有什么,直到他回了家,那种不好的感觉才消失。龚月朝刚坐到沙发上,二饼便凑到他身边好一顿腻味,待他歇过了乏,揉够了猫,站起身来准备去翻冰箱找吃的,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兀自响了,这响声回荡在这空洞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把趴在茶几上眯觉的二饼吓了一跳,还不等龚月朝去接,这小混球来气了,直接用前爪把手机推到了地上,然后朝着龚月朝“喵喵”直叫来宣告自己的胜利。“臭二饼。”龚月朝小声责备着,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出“秦铮铮”三个字来。龚月朝噗嗤笑了,指着二饼的脑门说:“你是不是认识字?我看你是真跟他有仇,那你别把火气撒我手机上啊,下次他来你狠劲挠他。”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秦铮铮这家伙,估计是忙完了才想起他来?接起来,话筒那边传来的那声“喂。”显得有些神秘了,带着一种好似从外太空传来的空洞与无助。“龚老师,你最近好吗?”这一声问好,把龚月朝从某种错觉中唤回到现实。“挺好的。”龚月朝说。秦铮铮的声音疲惫中带着嘶哑,他说:“最近有一起案子才办完,加班到今天早上才把报告写完,领导让我回家睡觉,我这才睡醒……啊……哎呀,都快六点了啊,最近都没跟你联系,是因为我太忙了。”他解释着,在弥补某种无助带来的歉意。果然不出他所料,“我看新闻上说了。”听他这么说,那头竟然立刻来了精神,声音里的睡意一扫而空,“嘿,老师,你看新闻了?记者采访的是我,我表现的还行吧?我还上镜吧,我这睡醒觉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