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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帽,喝杯热牛奶,看一晚上电视!”伦纳德说。“那你还想怎么样,去街上跑个五千米?”诺瓦说。“我们是你上司,诺瓦,如果你还没忘的话。”伦纳德说。“如果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去帮你买。”休斯连忙说。伦纳德打量他——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休斯——他从到达以后就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在这一眼中,休斯看到了其中有老练猎手般冰冷的衡量他站直身体,觉得自己像在进行一次格外严格的面试。然后只听那人开口,说道:“我要买全套的床单、被褥和床罩,我还要一床厚实点的毯子,还有……”休斯连忙拿出个小本子开始记,他希望自己显得足够专业。伦纳德一刻不停地说了一大堆东西,他的声音仍然柔软斯文,但显然是个习惯命令别人的家伙。休斯这才知道自找了多少麻烦。休斯到下午上班时才回到警局。伦纳德先生挑挑拣拣,他要买的东西全都要特定的牌子、精确的款式,幸好栗树镇虽然只是个镇子,却并不小,而且算是半个交通枢纽,休斯才不需要再跑到市里去买。伦纳德接下那堆多如搬家的物品,并不如何欢欣鼓舞,他一脸厌倦,休斯心想,他像在参加一场并不热衷的狩猎。他回到警局,这里发生的事跟电视上演的一样。FBI的探员一到此地,便接管了工作,他们西装革履,和一派乡土气的小镇警局一点也不相称,让人觉得他们这些年的技能都白学了。休斯去茶水间倒咖啡时,纳尔探员正在说话:“真不敢相信,卷宗里夹的这是通心粉吗?……好吧,不过讯问笔录在哪里?”然后他发现茶水间不只他一个人,几个同事都杵在这里闲聊,多半是为了躲那些东挑西拣的探员。有谁正在说:“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流行硬汉了,娘炮一点反倒容易升职。”“身为警长,你得是所有人的榜样。”另一个同事说,“FBI以前可不会留这种人,那边一个个都是铁打的硬汉。但有什么办法,现在世风日下,流行些什么娘娘腔的专业技术……"休斯本来想说,伦纳德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他当年在联邦调查局的搏击和射击项目中连拿了三年冠军,但接着他又听到警长说:“我记得他还有部电影。”几个人笑起来,休斯决定还是算了,他曾经尝试和同事们就某个话題争论,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对一件事太认真让他觉得自己太幼稚,像个孩子——他也的确是最年轻的——执着于一件事,非要弄个明白,是孩子才做的事。所以他只是倒了杯咖啡,和他们打了招呼,甚至一起开了两句不相干的玩笑,然后就离开了。那几个联邦探员还在翻资料,估计有不少问题要问,可休斯想在天黑前再到抛尸现场去一趟。休斯知道现场照片里事无巨细地记录了所有细节,所有可疑的物件都在证物袋里有机器分析它们的成分,也有人查询出其所有的来源和细节,从哪一年投产到商家的购买记录,数据中的东西远比双眼瞧见的更多。但他就是想到案发现场看看,现场本身似乎有种力量,当他待在那里,意识到在之前的某个时间,罪犯和尸体都曾真实存过,那片土地、林木和天空见证了一切,他便觉得没有什么是真正隐秘无法看透的。休斯来到目的地,停下车子,结果看到了警长的车也停在路边。他不确定地走上去,果然在凶案现场看到了加里,他独自一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表情冷峻地盯着找到尸体的地方。加里是那种典型的老式警察,年轻人会觉得他跟不上时代了,不过目前还是他说了算。他抬头看休斯,一脸的不动声色,那一代人流行这副样子,你难从表情上看出他在想什么。“警长。”休斯朝他打招呼,对方照例一脸冷峻地点点头。然后就冷场了。不过休斯也习惯了,他默默走过去,站在他上司跟前打量这片土地。山林在深秋一片萧瑟,秋天尸体腐败要慢得多了,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季节杀人?如果他在盛夏时分把尸体丢在此地,肯定两个星期就什么也不剩了,狗顶多能找到一些残骨,可能压根发现不了是挖心杀手的杰作,也不会引来FBI。当然了,他是连环杀人狂,如果能控制欲望,就不是他了。当年那桩案子也是,他看似聪明绝顶,却根本无法自我控制,他太想表现自己了。——伦纳德的事弄得全国人尽皆知,并不是警方公布的,警方巴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封上个保密袋,怎么可能公开这种事?那是霍德尔公布的。他绑架了一个探员,还在网上发布信息,实时更新,详细叙述他要干的事,这绝不是一种正常的虚荣心。这件事自然增加了伦纳德的痛苦,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知道他受了哪些罪,又失去了哪些人。如果不是这件事,媒体不会老盯着他;人们看到他时,也不会露出同情的眼神,不会知道他经历过最悲伤和难堪的状况。但对霍德尔来说,这做法肯定并不聪明,任何一个谋杀犯把自己推向社会对立面的风口浪尖,都不是件聪明的事。正在这时,警长开口说道:“你觉得那个伦纳德怎么样?”“他是个传奇人物。”休斯说。“在这个岁数成为传奇人物是件可怕的事。”警长说。休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怕”这个词形容伦纳德的遭遇,但感觉似乎还算合适。警长接着说道:“你知道五年内,他经手的案子里罪犯的死亡率是多少吗?”休斯摇摇头,警长说道:“百分之七十五,我托内务部一个朋友查的。活下来的那几个,都是他没参与抓捕的。好家伙,他简直是警界的连环杀人狂。”“这么说有点夸张吧?”休斯说。反正,我不喜欢这种人待在我的镇子上。”警长说,“他受了很大的罪,但仍然活蹦乱跳,还身居高位,我不喜欢这样。受了伤的猛兽总是格外可怕,食物、温暖和同伴都无法安抚它,你知道因为什么吗?”他盯着休斯,“因为痛。”加里忧心忡忡,脸色阴沉,他不喜欢任何一个进入自己领地的不明人物。休斯回去后一直在想警长的话。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两本伦纳德写的书,那是两本犯罪心理画像方面的作品,是这行的权威书籍,上课时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