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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手上巨疼,却愣是忍着没松手,左手捂着受伤的右手,大怒地看过去——一个鹅黄春衫的小美人坐在一匹白马上,一手攥着鞭子,正居高临下地拿下巴对着他:“拿来!”见他愣在那里不动,扬鞭就狠狠抽向他的脸。凌容与恰好赶来,又惊又怒地抬手一把攥住那条鞭子,抬眸看去,霎时眼眸一冷,眯眼咬牙道:“衡小芜,竟然是你。”马上的小美人垂眸一笑,嘴里冷冷吐出他的名字:“凌容与。”顾怀站在一旁,同吃瓜群众一起看着一对衣衫华贵的璧人扯着同一条鞭子火花飞溅地对视,觉得手上的伤更痛了。前几天,他还想着衡小芜根本没出现,没想到这两人根本早就认识了,心中瞬间闪过无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家族联姻的桥段。老板戳戳顾怀,偷偷问:“……你还买么?”顾怀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和老板地下交易一般飞速银货两讫,又将刚卯一口吞进内府,方才定下心来。凌容与和衡小芜已经扯着鞭子两头乌鸡眼似得互瞪了五分钟了。吃瓜群众见他们一直没打起来,都是一副分分钟想扔瓜解散的捉急表情。顾怀回头看见这副欢喜冤家的样子,不由胸闷气短,一瞬几乎想转身就走,但看着手上的血痕,终究气不过,冷不丁抬手,泄愤似得拉着两人对峙的鞭子用力一扯——不料那小美人就猛地一个跟头栽下马来。顾怀不由一愣,凌容与却已经“噗嗤”笑出声来,在衡小芜泼妇骂街般的怒吼中,拉着顾怀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仰天大笑,简直欠揍极了。他和衡小芜本就是在暗中较劲,看上去一动不动,其实两人都已在鞭子上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衡小芜功力不如他,早就支撑不住了,谁知道顾怀神来之笔地插进来,叫她丢了一回大脸!不过这女人疯起来可怕得很,还是先跑为上。……他们从小斗到大,基本上势均力敌,可这回他有顾怀,她却没有。凌容与想到这一点,就觉心里喝了蜜糖一般,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两个人联手欺负一个妹子哪里不对。两人一路狂奔,躲进一条小巷子里,凌容与用化境术化出了一堵墙封住巷口,才躲过了身后紧追不休的马蹄声。凌容与得意洋洋拉着顾怀回到客栈,刚想说起看见水阁弟子的事,却忽发现他右手上已经红肿起来的伤痕,顿时凝起眉,急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一面掏出灵药帮他抹上,一面咬牙道,“那个疯女人八成住在这最好的客栈里!你等着,晚上我就帮你打回来!”“别!”顾怀赶紧一把拉住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夜探三千贯么?”“可是你的手……”“没关系,”顾怀看一眼迅速愈合的伤口,笑道,“这药很好,很快就会好了。”凌容与余怒未消地瞪他一眼:“那也不能放过她!”“……师父说了,不要打架,”顾怀搬出大道理来,入情入理地分析道,“再说,她是横霜界的大小姐,若和她杠上,说不定会引来横霜界的大能,于我们正事无益。”凌容与却警觉地拢起眉,怀疑地看过来:“你怎么知道她是横霜界的大小姐?你以前见过她?!”“……”顾怀一时说漏了嘴,十分心虚,含糊地哼哼几声。“你该不会……”凌容与见他神色躲闪,忽地回想起他傻乎乎站在原地等鞭子抽过来的样子,心中嘎登一声,登时怒火与酸水同烧,面色一沉,语带寒霜地警告道,“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许再见她!”“好啊好啊,”顾怀连连点头,机智道,“我一直跟着你,你只要不见她,我就不见她。”“……”凌容与冷着脸,赌气道,“好吧,我就放过她一次。”------------------------------------------------------------------------------------------------衡小芜:EXM?!我求你们俩放过了吗!一起上啊!来啊狗男男!(╯‵□′)╯︵┻━┻第十七章此身寄何人作为生死城中的百年老店高级赌场,三千贯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可惜遇见拿千金难买的一叶障目符当钱烧的败家子的时候,也就不是那么牢不可破了。明月当空,三千贯的场子里仍旧是吆五喝六,一派热闹的景象,顾怀跟凌容与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后墙溜进了寂静的后院,然后七拐八拐地迷了路,晃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只好在一叶障目符烧完之前往回走。顾怀一路都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又回到后院门口才长长松了口气,又替凌容与心疼起那张白白浪费的珍贵符咒来。一叶障目符能够使被符烟吹到的人都像是瞎了一样看不见从眼前走过之人,从隐蔽人数上来说堪比最高等级的隐身术,一张能烧一个时辰,十分珍稀。虽说凌容与号称自己有许多张,其实一共也就四张而已,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一张,在顾怀看来简直像烧掉了一张巨额支票。凌容与心有不甘地回头看着身后的院落,忽地听见一阵清铃之声,抬头望去:“……那是什么?方才似乎没有。”顾怀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门角上挂着一个八角铜铃,铃口有碗口大小,在夜风中摇晃。“不就是个铃铛么?”顾怀一笑,“咱们回去吧?”话音未落,忽自巷口传来一阵车轱辘的声音,夹杂着叮当之声,由远及近,在深夜寂寂无声的小巷终听来,有些诡异。两人对视一眼,飞速爬上了旁边一棵树,屏住呼吸。过来的是一个板车,推车的是两个黑衣人,走得沉默而缓慢,其中一个边走边摇着一个像是拨浪鼓一样的东西,发出的却是金属撞击之声,铮铮作响,仿佛敲打在太阳xue上一般刺耳恼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拢起了眉,顾怀下意识伸手替他捂住了耳朵。凌容与耳根刷得一红,别过脸,也缓缓伸手替他捂住了。那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门前,也不敲门,放下板车就静静站在门前,沉默着把那难听的拨浪鼓摇得更响了,仿佛催命的恶鬼一般。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头也不抬一下,一连将好几个麻袋扔到那个板车上,接着就又关上了门。那两个人便又推着板车往前走。整个过程仿佛一出默剧,寻常却诡异。顾怀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浑身发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凌容与,还悄无声息地隐了身。凌容与远远望着那两个人出神,手上下意识地回揽着他。“走,咱们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