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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温度,而眼前常常凝望以至于十分熟悉的小孤峰上的千年积雪已经出现在了脚底。“……”WTF?我画的不是瞬移符吧?!书阁里,昊蚩翻找着桌面:“咦,我的相思符呢?我刚不是拿出来了吗?”“是啊,”牧庭萱专心弹着箜篌,在古雅的乐声中漫不经心道,“你还挨着跟我们炫耀了一圈呢。相思符这么高级的符文,你家人好不容易才给你找来,让你想回家的时候用的嘛。”“怎么不见了?”昊蚩哒哒地四处走了走,绕到书阁的栏杆边,“小师兄,你瞧见……咦?小师兄人呢?”空荡荡的桌边,只剩下一张晚照图,一根笔,和几张流墨符。顾怀站在小孤峰的山径上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心中一紧,下意识就熟练地把自己隐身了。几个水阁弟子说说笑笑地走了过去。顾怀犹豫地看了眼前面的雪,还是举步踏了进去,心中劝慰自己:来都来了嘛。可惜他是起了偷窥的心,却不知道路,在树林里转来转去,只看见远远的山壁上满是司空磬说过的龛阁,却半天走不到,反倒在雪径上被冻得半死,眼看流霞渐浓,从浅橘色变成了深红,他只好放弃了上山的打算,迟疑地转过身往山下走。乾坤袋里没有驾云符,他也只得找个矮点的山崖练练他那十分生疏的御剑术。没想到走了几步,前面峰回路转,竟出现一个院子,几根树枝从积雪覆盖的院墙里探出来,玉树琼枝一般。顾怀愣了一下,还在想小孤峰上为啥会有这么一个院子,就觉头上掠过一道阴影,接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影轻轻踏了一下墙头的雪,跃进了那个院子。“……”就知道这熊孩子不会是个安静面壁的主!顾怀加固了下身上的隐身术,小心翼翼又十分雀跃地跟着跑过去,然后就被高墙挡住了。抓心挠肝地侧头在墙上听了会儿,啥动静也听不见,顾怀心里一急,下意识便念出了穿墙术的法诀。下一秒男主光环开启,顺利地穿墙而过,人无声无息出现在院内。还来不及感到后怕或兴奋,他便被眼前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一年没见的凌容与仿佛抽条一样长高了许多,也许在雪山里呆得太久,脸上没一丝血色,加上一身白衣,整一个冰雕玉琢的雪人,但一双眼睛仍旧流光灵动,神采飞扬,神色无端矜傲,显得招摇又狡黠,分明是一身白色,站在雪地里却光华夺目,似一缕云端落下的朝晖。他和凌容与隔着一段十来尺被雪覆盖的园地,看似遥遥相望,其实只有他看得见对方。凌容与眼里,这边只有一棵被雪覆盖的树。顾怀暗暗想,隐身术可真好用啊,如果不是隐身,他可不敢这么坦荡得盯着人看,早被打死了。凌容与站在雪地里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干嘛,顾怀艰难地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跟着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花园,四周有许多花草,只是雪欺霜压间都无精打采的。凌容与瞧了一会儿,似乎拿定了主意,转过身来,面对着顾怀所在的方向,捻了一个诀,君临天下般仰头环视着周围,启唇吐出一段无声的咒语。顾怀只见到他一张薄唇开开合合,舌尖卷曲着在齿间一闪而过,又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说了一句极温柔的情话。接着便忽从他身后漾出一股和煦温软的春风,像是一双温柔如水的手,轻轻拂过整个院落,霎时间雪融冰消,枝头冒出许多嫩绿的芽,周围的仙花仙草抖落了一身风霜,仿佛从沉睡中醒来,争先恐后地纷纷绽放,转眼间整个院落春意盎然,流光溢彩,而凌容与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地站在百花中间,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整个画面美得如同命运设下的陷阱般惊心动魄。顾怀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那股春风拂过,他的心也像枝头的花一样怦然绽放。一瞬间天崩地裂,晴天霹雳,万马奔腾,却又春水荡漾,热血沸腾,目眩神驰。直到凌容与得意洋洋地折下一枝不知名的仙花,转身飞跃而出,没了踪影,满园的花很快便比绽放更快地枯萎凋谢,满园寂寂,甚至比方才还要死气沉沉,他都没能回过神来,甚至连隐身术失效都没察觉,怔在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什么熊猫理论分崩离析,他终于不得不直面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真的对这个小坏蛋动了心。喜欢上一个男生,而且是个小自己真实年龄十岁的少年,这对他冲击比穿书还严重得多,毕竟穿书改变的只是外界,这件事颠覆的却是他的内心世界。所以他被出现在院里的一个水阁弟子当成践踏花花草草的罪魁祸首抓住,送到阁主那里挨训的时候,仍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自己怎么被稀里糊涂定罪都不知道,就又被送回了小孤峰面壁。“……”深夜里,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顾怀在只能容一人坐下的龛阁里抱腿望天,觉得心塞极了,满脑子都是“论喜欢上一个坑货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直到听见外面滋滋的烧烤声,香味传到他鼻子里,顾怀才从仰望星空思考人生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吸了吸鼻子,凑到正在雪地里篝火晚会的水阁众弟子前,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第十一章雪月因寂寂小孤峰里水阁弟子的生活简直可以用风生水起四个字来形容,当然,他们在哪里都这样。“入狱”的第一晚,顾怀就有幸参加了他们的辞旧迎新篝火晚会,飞快地和众人打成了一片。这里的水阁弟子来来去去,始终保持着二十个以上的数量,因此不论是集体活动,分队竞技还是小组娱乐都能开展得十分顺利,怨不得小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山殿那几个笨蛋天天面壁,有什么办法?他们连桌麻将都凑不起来,哈哈哈!”顾怀一面感慨,一面哗哗地搓着牌。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打麻将,但是他更不想一个人待在洞里。他已经在小孤峰呆了五日了,但因做贼心虚得紧,始终没敢去看凌容与,既怕自己的司马昭之心一眼就被看穿,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入狱”的因由。于是只好和这些水阁弟子一起钓鱼打牌烧烤滑雪,转移注意力。“虽说如此,偶然也有几个异类。”小六发表完他的山殿迂腐水阁活跃论,话锋忽的一转,往上指指又往下指指。“比如那个圭泠界的小少爷和咱们的闻师兄。”众人登时了然哄笑起来。“闻枫落闻师兄,你知道的,”小六码起一整条牌,又凑过去帮顾怀弄他面前的,“就是抓到你的那个。听说他从入了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