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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很狼狈,很罪有应得吧。两位法警架着我转过身,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忽然想起:刚才庭审起立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把扣子系上。不知怎么,我想要伸手,却忘了这次手是背铐着的。我回过神来,心想:我果然不适合穿这种西装。第18章法庭专用通道里,我被交接给了卷毛和大叔,将被直接送往联邦惩戒中心。大叔在驾驶舱里监控着车辆路况。我坐靠在车厢一侧,卷毛用车厢内壁上钉好的两条金属链,在我胸前、小腿处拉上,挂扣好在车厢内壁。这样我无法起身,也不能前后左右移动。叠加终身监禁的服刑地比普通监狱还要远离市区,车开在联邦公务专用的电轨上,也得三个多小时。以往我双手都在身前,现在背铐着,被这么一拦靠,我的胳膊和双手都渐渐酸麻起来。我想三个多小时而已,最后再坚持一下吧。我试着在金属链有余地的空间里,前倾身体,想让手臂回一回血。对面的卷毛察觉到我的动作,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游戏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平时他们轮换着监视我,要么是卷毛自言自语地给我展示游戏,要么是大叔把他的终端塞到我面前,给我播报新闻。平时我躲不开也就随他们去了,可今天这一路少有的安静,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毕竟是最后一次了,这三个多小时都要这么无趣地度过吗?是因为我终于被宣判,他们也紧张起来,怕我最后生出什么事端?我靠回车厢,车顶部几个监控仪闪着红光,有些刺眼。于是我闭上了眼睛。过了有一段时间,车似乎停了下来,这么快?我睁开眼,看到车顶的监控仪红灯熄灭了。大叔神色不明地从驾驶舱刷开玻璃门向卷毛走来:“自动驾驶、导航、终端忽然都联不上网了,也没信号,怎么回事?”卷毛:“我说怎么游戏忽然掉线了。是不是屏蔽器有问题,上次系统更新,也有同事出现过这种情况。”大叔又查看了一番回来:“真是车内屏蔽器强制开启了。咱俩的权限我都试了,关闭不掉。怎么办?你认识路吗?”卷毛站起身:“我哪里认识路啊。这么远,咱们平时也没走过几次。”大叔看我一眼:“这可怎么办,要是让领队知道,押人去’活棺材厂’的路上没提前做好车辆检查,咱俩可就都完了!”愣了愣,卷毛道:“要不咱们偷偷地手动开去最近的维修中心吧,全自动维修也不会遇到人。实在不行,找个避开屏蔽器的地方,联网上报领队,实话实说。”大叔额头有些汗渍:“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开去维修中心试试。”大叔刚才说“活棺材厂”吗,哈哈。记得在下城区时,有家长对不听话的孩子说:“你再不懂事,我就让警察叔叔把你送到活棺材厂去。”那孩子还打着哭嗝,瘫在地上,却吓得立即不敢哭出声了。这曾引发过讨论:因为刑罚看起来太可怕,一旦有人犯下了有可能被判此刑的罪,之后往往变成亡命之徒。宁肯射杀警方以死相搏,也不愿意被抓住。被抓住直到被送去服刑前的最后一刻,也要找机会逃走或是自杀。每年联邦公务人员因为类似的事情,总会多出额外的牺牲和损失。这么想想,这一路他们两人大概是真的很紧张我了。我正想着,忽然发现卷毛靠近我蹲下身:“你的手背铐在身后,是不是一路都很难受?我看现在监控仪红灯都熄灭了,我帮你把手改成前铐吧。”说着,取下我胸前的金属链,让我侧过身,帮我解开手环间的链接。我盯着卷毛头顶的发璇,看他把我双手在身前重新铐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等他把金属链挂扣好,我才反应过来,冲他点头示意谢谢。卷毛揉了揉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就想帮你调整了。但监控一直在,今天大叔又特别担心我惹事,就没敢弄。”我低头看着身前的双手,这样的前铐缺少了平时链接双脚间的金属链。我可以抬起手来,自己解开扣在墙壁的金属链,也可以取出口塞。甚至刚才卷毛蹲在我身前,我都可以直接勒住他的脖子。我抬头,看着卷毛。卷毛察觉到我的目光,忽然收起投影,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笑嘻嘻地转着:“769你知道吗,在游戏里,这种蜘蛛刀我们现在都叫它769了!你就是用这种刀割喉了13个人对不对?游戏里做的再逼真也不如现场啊。我真的好想看一次你用这种刀的样子!”我看着他亮闪闪的双眼,该说他是粗心呢,还是对我太信任了。换做其他人,估计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过看着卷毛把刀转得毫无章法,我还真有点怀念,好久没碰过了。我感到车停止了行驶,大叔走过来:“到了到了,赶紧下去链接好,扫描一下。”卷毛起身:“知道啦!”忽然,他们二人手上的终端一阵闪烁,卷毛和大叔立即抽搐着倒在我面前。车厢外传来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语速不快:“快,快点,请把门打开。他妈的。”一束强光射进。来不及了。我低头把卷毛手中滑落的刀踩在脚下。车门完全大开,眯了眯眼睛,我侧头逆光看去。第19章光线渐渐被遮挡,我看清了眼前的三个人。眉头一跳,我怀疑自己来到了影视剧拍摄现场。走在最前的人大概有三四十岁,180左右,皮肤白皙得近乎病态。金丝框眼镜后眼窝深陷,看着我的目光却极为炽热。我曾不止一次在警车外见过这样的目光。而他的脸,又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而,这都不是最诡异的地方。这个眼镜男全身一副老电影里的海盗装扮:头上罩着猩红色的发巾,长襟下白色的袖子松垮着,棕色的长筒靴有着做旧的效果。一身繁复的衣服层层叠叠,挂饰叮当作响。可怕的是,这身衣服看起来就和我的西装一样,价值不菲。他身后跟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年轻人,黑色的上衣印着骷髅头,穿着牛仔裤,看起来自然正常得多了。眼镜男一眼看到我,立即向我快步走来,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止住手。他转过身,站姿笔挺,甚至两手侧放在身体两侧压着裤线,不知低头在想些什么。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转向我,两眼泛着光:“Ahoy!这一身果然很衬阁下,我订做得如何?庭审直播时,阁下从没有系扣子,我听懂阁下无声的反抗了。”他止不住地喘着气咳嗽,脸色泛红:“上城区的老古板们,他们怎么能理解我们,他们永远都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