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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了?”“我十四岁,我弟十二。”“知道自个儿家里夏季收成如何吗?”容佑棠笑眯眯问。“爹娘说还可以,真希望秋天再来这么一次——”小少年兴高采烈,但还没说完,他忽然忧愁叹息,伤感道:“不过,我们村没有秋收了,收完这一季,所有人都要搬走,全部迁到别处,这片地归官府了,听说会建个兵营。”“没错,将来建成的兵营就叫清河大营。那你们家搬迁可有补偿?”容佑棠又问,略扭头,卓恺驾轻就熟,从马鞍兜袋里掏出一包芝麻酥糖——年轻知府精力旺盛,时常想方设法地暗访民情,特意常备哄孩子的糕点。“有啊。”小哥俩不由自主地盯着酥糖,庄户孩子淳朴,做哥哥的分神答:“官府给了盖房子的银子,还在新村子给补了地,还补一季的粮食,让我们安心搬家盖房子。”“只是这样吗?”容佑棠皱眉。“哦,还有,只要答应搬家,村里年龄体力合适的男人就可以进官营作坊当铁匠学徒,管吃管住!”小少年终于兴奋了些。容佑棠满意颔首,接了酥糖,细心撕下一角油纸,包了十余块糖,塞进半大孩子手里,说:“拿着,尝尝喜不喜欢。”“我、我——我不能要。”小哥俩顿时慌了,想吃却不敢接,烫手一般高捧着油纸包,咽了咽唾沫。“为什么不能要?怕我是拐子吗?”容佑棠莞尔,他话音刚落,前方忽然飞奔赶来一群人,为首者身穿七品县令官服,上气不接下气,远远地呼喊:“不、不知容府台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恕罪!”当地县令心急火燎,正欲行礼——容佑棠及时抬手:“免礼。胡大人,你怎么也在此处?”胡县令毕恭毕敬,喘息片刻,拱手解释:“府台有令:清河大营开建在即,八月前应迁走村民。时间紧迫,故下官特来督促。”“你辛苦了。”容佑棠温和夸赞,而后对小少年说:“放心吃吧,我不是坏人。”“这位是咱们喜州的知府,容府台!”胡县令赶紧解释与旁观者听,众村民大惊失色,本能地下跪行礼,参差不齐高呼:“草民拜见大人。”“知府大人好。”“给您请安了。”……容佑棠忙弯腰搀扶眼前几人,谈笑勉励半晌,才脱身骑行至清河湾。“翻过那座山,西侧就是大运河。”容佑棠扬鞭遥指,神采飞扬,自信沉稳,扫视得天独厚的河湾、浅滩和宽阔山坳,坚定道:“无论如何艰难,清河大营一定会建成!”光阴荏苒,喜州的草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山花开开败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是冬季。北风呼啸,寒意刺骨,夜色漆黑如墨。“大人,您早点儿歇息吧,养足精神,过几日要回京述职呢。”张冬满怀期待,一边奉上热茶,一边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咱们在喜州居然待了快三年!”“东西都收拾好了?”容佑棠搁笔,伸了个懒腰,他已彻底褪去少年人的青涩,身形修长,眸光明亮有神,近半年坐镇衙门,较少外出,养得玉白昳丽,俊美无俦。“早收拾好了。”张冬乐呵呵答。“嗯,等我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好就回京。”容佑棠起身,端着茶杯行至外间,刚坐下,虚掩的房门却被急切推开,卫杰疾步进入,凑近低声告知:“大人,京城来客,醉得坠马,险些冻死在城门口!”第200章故交京城来客?容佑棠精神一凛,忙问:“谁?”“宋慎!”卫杰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搓搓手掌,纳闷道:“奇怪了,他不是神医么?为何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若非认识的弟兄回城撞见时好奇多问了一句,他可能会被冻死。”草上飞?殿下并未通知京城来人,说明此行乃宋慎的私事。可他医术精湛,负责调养瑞王殿下的身体,在皇宫如鱼得水,非常受宠信,陛下居然会允许他离开?“是宋慎啊?他怎么回事?”容佑棠愣了愣,猜测片刻,仍一头雾水,搁下茶杯起身,诧异问:“他人在哪儿?”“手下弟兄见宋慎似乎冻得没气儿了,吓得不行,心急火燎送回府衙,呐,他就在偏院客房,大夫正在救治。”卫杰语速飞快。容佑棠依言朝偏院走,沉声道:“我去瞧瞧!”不消片刻“大夫,病人怎么样?”容佑棠关切问,屏息探身望去:一晃三年未见,宋慎形貌基本依旧,但极憔悴颓丧:胡茬遍布,两眼下青黑,嘴唇苍白干裂,浑身酒气冲天。他仰躺,左臂弯里抱着一个颇大的蓝色包袱。“回大人:此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深重愁绪郁结于心,加之饮食紊乱、酗酒受寒,导致精力不济、体力不支,故昏迷。待老朽开个方子,让他安稳卧床休养几日,即可慢慢恢复。”老大夫恭敬拱手,慢条斯理地禀报。深重愁绪郁结于心?容佑棠欲言又止,颔首道:“好的,有劳了。”“不敢,大人客气了。”容佑棠随即吩咐:“冬子,你随大夫去开方抓药,冬夜路滑,好生护送其回医馆。”“是!”张冬领命,立刻帮忙背着老大夫的药箱、搀扶其臂膀。“谢大人。”须臾,客房内仅剩容佑棠、宋慎和卫杰三人。“他抱着这个包袱做什么?”坐在榻前圆凳上的容佑棠疑惑问,说着便伸手想拿走——“哎!别!”卫杰慌忙喝止,箭一般飞窜阻拦,但还是慢了一步!容佑棠挨得近,右手一探便碰到包袱皮,惹得昏迷的宋慎蓦然睁开眼睛,厉声暴吼:“滚!”酩酊大醉的宋慎两眼布满血丝,赤红,喘着粗气,神智混乱,左手死死抱着包袱,右臂倏然扣住容佑棠手腕,正欲发狠拧断时,幸亏卫杰险险一扑,情急之下猛一掐其肘部麻筋!客房内同时响起两道痛叫:“啊!你什么意思?”容佑棠猝不及防,手腕剧痛,整个人被拽得跌向床榻。“滚!”宋慎吃痛松手,被卫杰大力一推,整个人“嘭”地沉重倒下,顺势侧躺,把包袱压在身下,右手胡乱挥,醉得大舌头,口齿不清嚷道:“滚开,都、都给老子滚远点儿。”容佑棠本能地起身退离床榻数尺,惊魂甫定,甩着手腕,满脸错愕,皱眉道:“嗳,他这是发酒疯吧?”“可不嘛。”卫杰抱着手臂,气哼哼告知:“宋神医醉倒在城门口,卫兵们好心上前探看,却被他打伤了几个!所以才吸引咱们弟兄的注意。”“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