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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墙边，单手捞起那只被他“踹到墙边”的球，运了几下，飞身跳投。球没进，他似乎在跟身边的伙伴说笑，而后拣起球，跨在跨旁，左手提起胸前的衣襟胡乱地擦了擦脸，几步走到桌前站定。殷宏才看着他眼中的飞扬之色迅速淡了下去，化为平静：“球技不行。”动作很生疏。季秋池有些无奈地笑着点头：“嗯，好久没有碰了。”重生前的他，早就不能打球好久了。坐在殷宏才身边的中年男人这时才出声：“路琨可是学校里的篮球小王子。”话虽然平常，语气里的拒绝之意却显而易见。季秋池认得他，他就是张制片。殷宏才瞥他一眼，顶了回去：“不会可以学。”坐在最边上的女人却是说了句：“陈而希的球技也一般。”陈而希，本剧男一号的扮演者。原著里，男一号性格沉稳，聪明有担当，对人友好，但有些距离感，唯有在女主角面前能放下身段，流露出少年人飞扬跳脱的一面。而男三号是校篮球队队长，球技出众，长相阳光帅气，可是私底下，男主角更胜一筹，只不过二人选择不同，性格不同，所以并没有在赛场上担当重要角色。陈而希背靠天后，大树好乘凉，就连本剧的导演都不敢直接说他什么，这句话说出来，竟然无人敢接，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就是作者兼该剧编剧。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男三号球技不超过男一号，岂不更好。张制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杠上了。殷宏才暂时不去理会两边明争暗斗，又问了季秋池几个问题，请他先出去等消息。季秋池一出来，就被刘北拉到一边，暗暗问他：“怎么样？”他笑了一下：“还不清楚。”副导演，编剧，看起来都对他印象不错，但那个张制片，显然不想选他。更何况他刚刚进去的时候，主创们都在说小话，可见他们心中应有了人选，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齐俊。他对自己的演技和外形有自信，可是挑演员并不是只看自身就可以的。每年能拍出来的片子就这么多，角色有限，除了必备的自身条件外，还需要演技之外的实力，因此好一点的角色几乎都是用抢的，抢的手段有明有暗，明的比如用钱砸，用人脉压，暗的花样就更多了。他上辈子不就是被齐俊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给挤下来的么？刘北不由面露忧色。他混圈子这么久，多少有点人脉，这个小网剧由于作者兼编剧是新人，原作品在网络上虽然有一点知名度，但在圈内还没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本来想着自家艺人是个新人，但凭着外形演个小网剧的男三是十拿九稳的事，哪料阳光工作室突然加盟，要捧自家新签的陈而希，小剧生生炒成一个男三号都几十个人争的场面。刚才齐俊那番作派，他心里已经觉得基本上没戏了，偏偏自家艺人如此佛性，一脸云淡风清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挑错了人。明明季秋池眼中对表演有渴望的光啊。他有几分懊恼：“你刚才应该多表现一下。”不争不抢，还想当明星？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江总也没有出场。第3章第3章后面还有几个人，但等了半天，只等来叫散的消息：“今天的试镜会正式结束。感谢大家的参与。”做为最后一个试镜的季秋池，遭受了几乎所有人的注目礼。主会场中，大讨论还在继续。张制片随手把手中资料甩在桌上，将胖大的身体往椅背上重重一靠，发出嘎吱一下令人牙酸的声响：“我觉得齐俊就很好嘛。人长得帅，球也打得好。至于唐编剧说的问题，后期剪辑一下就能解决了。”他也翻过剧本，知道男一号在剧里打球的场面并不多，陈而希要是担不下来，完全可以交给剪辑师。唐逸君却不同意：“球技高低不是问题，关键是齐俊的气质不对。”她虽然才刚半只脚踏进圈内，但看人很有一套，“太有野心。”这话一出，众人皆侧目。没点进取心，谁来当明星？似乎知道众人的心声，唐逸君不紧不慢地说：“试戏的时候，也是满脸野心。”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说演技不好了。殷宏才打了个圆场：“形象还是很开朗阳光的。”唐逸君微微一笑：“同是阳光开朗，也分不同程度的。如果路琨是男主角，像烈阳一样明亮灼人不是问题。但他是男三号，那么他的力度就不能盖过男主，必须是温和清亮又不夺目的。”她也将身体斜斜一倚，双手抱臂看向张、殷二人：“若按我来挑，刚才那个就很好。”殷宏才还没接茬，张制片冷哼一声：“你一个写网络的，懂什么？允许你跟着来挑演员是给你点薄面，可不是让你一手遮天的！齐俊比那个季什么的好多了，人也懂事。”殷宏才一噎：不是让她一手遮天的，难不成是让你一手遮天的？我才是副导演[1]！他呵呵一笑：“这事哪有这么快定下来，我还得报到上面看看。”选演员可不是小学生过家家，除了演员本身的实力外，他们更看重的是演员背后的势力。都是经过各种选拔制度挑出来的人尖子，哪个外形不好？哪个没几个特长？又不是角色和演员都非常有特点，紧密贴合到舍他其谁，换了个人就不对味的程度，就这么个校园网剧的男三号，放眼整个圈子，没有一百个合适的，也有八十个能演的。让助理收拾好试镜的视频文件，殷宏才想：从剧组角度出发，齐俊和季秋池是同一个公司，挑哪个都没差别，但从作品角度来说，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唐逸君所说的问题，他也同意，如果季秋池没出现，大不了在片场时多教一教也没什么。毕竟齐俊和张制片之间，似乎有些默契，能不得罪人是最好。可这世上啊，人比人死，货比货扔。见过了季秋池，就觉得齐俊差他太多。有个现成的，谁乐意费心思调.教个木头等他开窍？他们是个小剧组，经费拖不起。“我同意唐编剧的意见。”张制片瞪圆了他的那对小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殷宏才无辜地一耸肩：“就事论事，谁更适合角色，我就支持谁。”主创们又吵了起来，各自的助理们纷纷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于业内人士而言，制片人或许代表了权威，特别是当前环境，资本当道，制片人对于作品的身份凌驾于所有职位之上，除了金字塔顶尖的几位名导，其他人都得捏着鼻子让这些外行指挥内行。但唐逸君可不怕他。“张先生，做作品的首要目的，是把作品做好。”市场或许会出现虚假繁荣，或许会有审丑的群体，但那些，不是她要的。“只要能把作品做好，其他都是虚的，说到底，还是内容为王。”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