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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因为对盛夜行的声音太过于敏感,他能感觉到对方嗓子很哑,听起来是生了病的样子,十分疲惫。

他张了张嘴没吭声,过了几秒才说:“你,生病吗?”

“你听出来了?”这回轮到盛夜行愣了。

“嗯。”路见星回答得快,“明显。”

“昨儿太累,傍晚我都睡下了,那小丫头拉我起来放鞭炮,还非要去郊区能放的地方。我偷懒,起床没怎么穿衣服,套了件短袖就带她出去野了。”盛夜行烧得浑身冒汗,咬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脆弱,“结果一回家,第二天就发烧了。”

盛夜行说话语速刻意放得很慢,路见星便开始慢慢消化他的语句信息。

在他的印象里,像盛夜行这么健壮、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是不应该会生病的。他能在冬天裸着上半身冲一身的凉水,也能在雨天骑摩托飚上千米,怎么吹个风就发烧了。

他纠结一小阵,开口说:“大过年的。”

“你怎么学到这句了,”盛夜行笑得咳嗽,“大过年的、孩子还小……这些不是票选出来的什么最那什么的借口吗。“

他说完之后,路见星没再搭话。

盛夜行意识模糊着,也没吭声,两个人保持沉默通话超过了五分钟。过了一会儿,等盛夜行翻身,路见星才在电话那头没忍住说了句:“盛夜行?”

一拿电话,彼此之间所有的沟通方式就是语言。语言一被放大了,路见星就非常容易显得紧张。

他深呼吸,再放松,又喊了一声:“夜行?”

这句倒把盛夜行叫醒了一点儿,他“嗯”一声,哑着嗓子笑出来:“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是你主动叫我的名字,还叫了两次。”

“大过年的。”路见星又重复一遍。

“老说这个……是因为叔叔阿姨最近爱说吗?知道过年是什么?”

“嗯。”

“我脑子不清醒,再打会儿挂了。”盛夜行决定不再瞎闹他了,却还是忍不住说一句,“你知道还有多久才开学吗?”

“三天。”

“想我吗?”盛夜行确定自己烧糊涂了。

“……”沉默过后,路见星又回到源头发问,“过年是,什么。”

“春节……是团圆的节日,就是每一年的岁首,”盛夜行保持着通话状态,举起手机打开百度,对着耳机麦克风蹩脚地念:“什么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春节是最隆重的传统佳节……”

电话那头的路见星安安静静地听着,突然笑了一声。

“嗯?”盛夜行被他笑愣住了,紧张道:“你笑什么?”

“这些,我知道。”

沉默着,路见星没有把手机听筒挨得太近,“以前,爸妈也讲。”

“你别笑话我,我是真的头痛。”盛夜行把手机放在耳畔,闭着发烫的眼皮,被路见星笑懵了。

“可……”路见星说剩下的话显得有些吃力了,他也学着盛夜行的样子清了清嗓,“不明白。”

“不明白春节?我……再给你讲一遍吧。”盛夜行说。

路见星不喜欢被曲解意思,着急了就大声说话,“不是!”

“那是什么?你慢慢说。”

“我,”路见星哽了一下,“不知道……”

“那就我先挂电话了?”盛夜行叹一口气,“再不挂电话,我他妈要说胡话了。”

路见星沉默了很久,直到盛夜行主动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路见星把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自己一个人望着熄灭下去的屏幕发愣。

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讲出来给我的感觉,和爸妈不一样?因为我能模糊感觉到在我听着你讲话的时候,我呼吸是快的、耳朵是热的。

你说的每个字,都变得清晰了。

收假的前天晚上,盛坤开车载着外甥和闺女去了趟市里演出电子烟花的地方。

电子烟花燃放时长长达四十分钟,几乎花样不重复,在高空燃放的可看性极强。盛开起先听说不是真的烟花爆竹,气得压根儿不想看,结果小姑娘人一到现场,就被迷得挪不动步子。

盛夜行看了几分钟也没闲着,拿手机全给路见星录下来了。都录的十秒小视频,刷屏似的发过去。

——今年没怎么看到烟花吧,你们那儿城里应该放不了。

——你是没在我身边,不然我就带你去网吧玩儿蜘蛛纸牌了,赢了就有得看。

还没等路见星发消息问,盛夜行就急着又回复:

——一种游戏,赢了就有烟花可以看。

电话那边的路见星正窝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盛夜行发过来的电子烟花视频。

被窝里很闷,热得他满掌心都是汗。

他看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眼睛看疼了。把手机放到身下歇会儿,他才又慢慢把手机拿出来,擦干掌心的汗水,继续捧着手机又看了好多遍。

他看了盛夜行说的游戏,还挺好奇,但是没多问,拿好手机又发了一会儿呆。

路见星在收假的前一天坐动车回了市里。

由于盛夜行说了要来接他,路见星也勇敢地朝家人表达了可以和同学一起去学校的意愿,做父母的更是大喜过望,说把他送到动车站就回去。

一开始,路见星还会受不了动车的声音,后来他就慢慢适应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远,他盖着围巾睡一觉就到了。只是动车上小孩儿和乘客的脚步声过于让自己敏感,戴上耳塞也没太睡好。

路见星也不生气,坐起来往窗外看看,数完树木数农村房舍,时间一会儿就过了。

下了动车出站,老远他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一脸焦急的盛夜行。

一个寒假不见,对方好像又长高了点,也瘦了,精气神很足,看不出来是大病初愈。他穿了双黑色球鞋,羽绒服也是黑色的,头发不是寸头了,但还是好帅。

“没剪头发。”

这是路见星见到盛夜行的第一句话。

“我倒想去,”盛夜行接过被路见星拖得七扭八歪的行李箱,笑了,“我那天带着盛开说去给她剪个什么公主切,我舅问我剪不剪,我说要,我想剪回寸头。我舅吓得赶紧给我塞了几百块红包。”

“哈哈。”路见星笑得很捧场。

“傻乐什么,你都听不懂,”盛夜行递给他一杯买好的奶茶,“晚点了十分钟吧,奶茶都凉了。”

“听,听得懂。”路见星努力辩解。

“那你说说什么意思?”

“死……”眼神亮亮的,路见星望着他,“死舅!”

盛夜行差点笑出声,“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啊。”

正想抓着机会试着再聊几句什么,路见星的手机倒响起来了,是李定西打的。

按照惯例,李定西的电话一通就会开始主动叨叨模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