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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把孩子生成这个样子。他其实并不怪父母对他怎么样,只是不断地被自己的特殊性烦恼。现在长大了点,稍微懂事儿些了,路见星越来越独立,也逐渐明白了“每个人是一个个体”这样的说法。路见星采取了“拒绝回答一切问题”的方案,父母也理解,但是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让路见星十分受伤。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难免会掩藏不住这种情绪。除了盛夜行。从门卫室出来,路家父母再一次邀请盛夜行和路见星搭他们的车去宿舍。路母感觉盛夜行不是什么好孩子,但又碍于儿子好不容易能交到朋友,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盛夜行。“你想上车么?”盛夜行见路见星迟迟不愿意上车,侧过头耐心地问他,“想上车就告诉我,不想的话我们还是走回去。”路见星没说话,把父母带来的一罐旺仔扣开递给盛夜行。最后路见星还是没上车,他和盛夜行并肩走在街道上,父母开着车在后面悄悄地跟。路见星对声音及其敏感,他知道,他也回头,眼神中是说不出的落寞。现在是两个月见一次,以后就不知道是多久能见一次了。对于父母,他仍然心怀感激。父母总希望他能多交些朋友,但从来没有问过他,你想不想交朋友,愿不愿意交朋友?交朋友对他来说无疑是困难的。多数人不理解的一点是,为什么他连一句“你好”都说得困难,这难道不是张张嘴就能解决的问题吗?一路跟到寝室楼下,路家父母将他们带来的棉被、食物全从车上卸下来,说要拿到寝室上去。盛夜行把东西整整齐齐地码了一遍,说就放这里可以了,等会儿他会和路见星一起把这些东西搬上去。父母临走时,和他们两个人对立站在宿舍楼下互相望着,谁也没有先迈步。盛夜行看他们的眼神,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说句话吧。”盛夜行捏了捏路见星的耳朵。小自闭的耳朵跟开关似的,捏一捏就叫唤,特别管用还好捏。路见星张张嘴,没出声。“再见!”盛夜行吼了一句,在过于寒冷的空气中呼出白雾。路见星侧过脸看他,朗声跟了句:“再见!”搬着食物和棉被上楼,路见星一句话没说,眉心紧拧成一团,“哼哧哼哧”地喘一口气,靠在楼道边的栏杆上擦汗。两个人拎的重量差不多,盛夜行明显更轻松。路见星暗自咬牙,把手里的一大箱奶又拎上了一个台阶。他有些使不上力。出乎意料的是盛夜行很耐心,在每一层都安静地等他。盛夜行看他抗拒了一路的表情,试图发问:“为什么不喜欢和叔叔阿姨说话?”“他们总问我,自闭症。”路见星挺直了背脊走路,“哈”一声吼亮楼道里的灯,认真道:“一直问我,自闭症。”盛夜行笑了,“可这没什么大不了,生病而已。”“不喜欢,”路见星说,“不喜欢。”他们交谈速度慢,说完这些已上了五楼。盛夜行摸出钥匙去开宿舍门,转头说一句:“你不喜欢别人提。”点点头,路见星走到寝室阳台上伸手拧开了自来水水龙头,闭上眼听“哗啦啦——”的声音。他心中的难过好像这些流水,不停地爆发出来,再落入看不见的深槽管道之中。他放了一会儿,仰起脸朝盛夜行笑。水声让他恐惧又平静。如果谁再问,就这样回答好了!第31章圣诞平安夜的前一天,市里电视台来做活动,摆了几台摄像机在校门口,说给学校学生买了不少课外书,还说明年年初要积极报道各学校和关爱中心之间的互动往来等等。学校极少打开的喷泉开了,从校门口进来到告示栏至主教学楼的那一路都扫得干干净净。红底黄字的横幅拉在头顶,枝叶随风,不少陌生访客架着机器在校园里来回跑。盛夜行按时从办公室吃过药,正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季川正赶着去上课,抱住作业本拐过来踢了一下盛夜行脚边的瓷砖,佯怒道:“药物是辅助你大脑情绪稳定的东西,固定时间吃的和随身吃的药要分开,知道吗?”“知道了。”“还有,不许去校外买些乱七八糟的药。”季川长叹一声,看一眼这不省心的小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唐寒发短信,边发边说:“夜行,下周元旦放两天,有什么打算没?”“骑摩托。”“……”季川动动嘴角,头疼道:“换一个。”盛夜行看他一眼,想笑又觉得得尊重老师,无奈了,“还有什么可做的?”哦,还有跟小自闭玩儿。“骑自行车、打篮球赛、远足,或者去市里吃一顿好吃的饭……都是很好的选择啊。”季川说,“你也可以回你亲戚家。”盛夜行把最后一个建议否了:“不行,最近我太不稳定了。”“不对,我刚刚说的远足不行,”季川挠挠头,“你一个人可不能跑远,谁知道你小子还回来不回来!你们现在年轻小孩儿最喜欢做什么?去唱唱卡拉ok也行啊。”“好。”盛夜行笑了一下。他话音刚落,季川不知道被谁撞到还是自己没站稳,手一抖洒了一地的数学练习本。年级上有几个调皮的男生飞快跑过,大吼大叫:“季川老师!今天电视台来了您就表演洒作业啊!”“这群死小子……”季川扶着腰站起来,看盛夜行默不吭声地蹲下去帮他捡本子,失笑道:“你刚上高一那会儿,我以为你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本质上是一样的。”说完,他把微微敞开的校服捂紧,兜内揣着的打火机黏糊了满手的汗。捡完练习本,盛夜行把它们叠好交给季川,突然说:“我决定了,去唱卡拉ok。”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决定元旦节和路见星去走一个远点儿的地方,k歌包房环境太小声音太杂,两个人都不会受得了的。算是大胆,算是肆意妄为,也算是给新的一年里的他们画上一个冒号。故事要慢慢写,病也要好好治。烟盒里还有三根烟,盛夜行忽然不想再抽了。上课期间有摄影师带了摄影机在走廊门口兜兜转转,来听课的人时不时往教室窗户口望一眼,目光总是从讲台顺到最末一排。顾群山翘起凳脚往后稍微挪了挪,一敲盛夜行的桌面,“老大。”没反应。“哎哎哎,老大,别特么睡了。”顾群山又拿手肘往后桌上捅,“有人来了。”还是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