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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心脏里是不是埋了一根,当然随便你说了。”龙芝啧啧:“你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样吧,你先回去和昌东见一面,见了之后我们再聊,丁柳和肥唐你先不用担心,他们死了是尸体,活着是我手里的筹码,我不蠢,筹码比尸体管用,不会让他们死的。”叶流西攥紧手中的册子。她是要和昌东见一面,反正计划已经败露了,他用不着去牺牲,于情于理,他也不该是被牺牲的那一个。——昌东越等越是觉得不对劲。已经过了快一刻钟了,还是没有人来,而且,这帐篷里的布置很一般,如果真是为龙芝或者赵观寿那种级别的人准备,怎么样也得稍微上点档次吧?他仔细回忆:那两辆车进入火线罩网时,车帘拉得严严实实,人一下车又很快进帐,他根本也没看到来者的模样,只是先入为主,加上字条上有个龙头金戳,于是下意识觉得是龙芝她们到了……会不会,他们其实没有进营地呢?昌东忍不住掀帘出来,找到那个羽林卫头目:“晚上来的两辆车,车上是什么人?”羽林卫头目看了他一眼:“还能有什么人,我们羽林卫的人呗。”“赵观寿和龙芝呢?”居然直呼名讳,羽林卫头目吓了一跳:“赵老爷子和龙大小姐,当然有重要的事做,有时会派人过来送手令,通个消息。他们想在哪就在哪,我们哪有权利去过问……”正说着,远处传来车声,循向看去,有辆车正疾驰而来,很快穿过火线罩网,停在近前。好像是羽林卫开出去搜寻人架子的那辆车,单车回来,难道是肥唐他们已经成功出关了?昌东心头一喜,但紧接着,看清车里的人,脑子忽然就懵了。副驾上是叶流西,开车的,居然是龙芝!这两个人怎么会到了一起?册子呢,流西没看吗?龙芝又怎么会和她一起出现?一定是出事了。叶流西推开车门下车,昌东大步迎上去,才刚走到她面前,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龙芝。她坐着没动,正抬手拨上一根银亮的长弦。昌东脑子一炸。来不及了,胸口突然如同被电钻旋绞,痛得眼前充血,整个人仰翻开去,耳膜处震如擂鼓,鼻腔口腔,瞬间盈满血腥味,身子像遭了电击,蜷到扭曲,又突然痉挛,几乎失去意识,觉得叶流西的声音,远得像是从天边飘来。她声嘶力竭地大叫:“住手,你住手!”……龙芝收弦入链,慢慢下车。叶流西没看她,只死死盯住昌东,想碰他,又不敢,她哪怕只轻轻碰他,他都痛得发抖,意识早就涣散,两只手死死抠进砂土里,干裂的嘴唇一翕一合,好像低低呢喃着什么。她跪下身,凑过去听,很久,听见他说了声:“流西,好疼啊。”叶流西泪如雨下。好疼啊。昌东说好疼啊。龙芝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像雨,四面八方,团团飘裹,躲也躲不过。“叶流西,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讲给你听,远不如让你亲眼看见来得刺激。”“昌东的命在我手上,关内关外,天涯海角,我想让他疼,想让他死,都是顷刻之间。”“还有,你可能不知道,江斩也没死,他沉入金池,想借水道逃生,我派人在出口等着,抓他,容易得像捕鱼捞虾,毕竟他没了一条胳膊,已经是个废人了。”“眼冢屠村,你在这个世上早没亲人了,说到朋友,能进金蝎会的,都算是筚路蓝缕、跟你打天下的至交,不过,胡杨城一战,他们都被吊死了。你曾经有只金蝎,救你性命,和你形影不离,可惜,为了帮你杀死眼冢,死在尸堆雅丹,你不记得了吧?你亲手埋的,陪葬品都装了几大箱。”“你睁开眼睛看看情势,我等的就是这一刻:黑石城是我的,羽林卫和方士听命于我,连蝎眼也是我的,我一声令下,你在关内就是过街老鼠。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命都攥在我手里,还有你从关外带进来那三个小伙伴,我想他们死,他们也活不成。看到没有,老天都帮我,这么多筹码,我怎么会不赢呢。”叶流西抬手擦了把眼泪,无意间抬头,这才发现羽林卫早围拢过来。好精彩的一出戏啊,够他们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了吧,居然还看到了镇山河,杂在人群中,眼神里露着同情诧异,大概又在看热闹了……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不想哭了,凭白让这种人看笑话。昌东不动了,探手到他鼻下,还有微弱的呼吸,叶流西放下心来,把他身子抱进怀里,俯身护住,风向是乱的,四面八方,扯乱她的头发,但再乱都没关系,她可以帮他把风挡住。龙芝叹气:“想想看,什么都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的刀很快,只需要往喉咙上那么一撩,不疼的,什么都结束了。”叶流西终于抬头看她,声音沙哑:“交换条件呢?”龙芝笑起来:“很合算,你仔细听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大度的人了。”“我给你提供一辆车,你可以开车送昌东、肥唐、丁柳三个人出关,出去了之后,你再进关,当着我的面,做个自我了断。”“作为回报,我会帮昌东续命,也会好好照顾江斩,让他从此衣食无忧,至于高深嘛,我也不会为难他,你死后还骨皮影人,我试试看,能不能让皮影人把他带出关,所谓出关一步血流干,是约束我们这些关内人的,他是关外人,应该不受影响。”“怎么样,是不是面面俱到,所有人都有着落了?”叶流西盯着她看:“万一你不遵守承诺呢?”龙芝笑笑:“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坏,说白了,我和你之间,没有对错,那些小电影上,普通人被占了田宅、抢了女人,都要拼尽全力报仇雪恨,何况你是图谋我的城池、威胁到我的亲族呢?”“你的朋友,我跟他们无怨无仇,你死了,威胁就没了,我心情不知道多舒畅,还跟他们计较什么呢?当然是乐得做点善事了。”“你考虑考虑吧,不过要快,刚刚有人跟我说,那个肥唐,虽然撞得头破血流,醒得倒是很快。但是你那个小柳儿meimei,一直昏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插过刀啊,要送医院的话,还是抓紧时间的好……”叶流西低下头,脸颊轻轻蹭过昌东的下巴,他这两天一定又犯懒没刮胡子,胡茬又冒头了,有点硬,扎她的脸。良久,她才低声说了句:“好吧。”不远处的帐篷背后,阿禾看向这头,眼圈通红,李金鳌腋下挟着镇四海,伸手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