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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无聊……但游伶的出现,仿佛划破黎明的那道曦光,让他这个在夜路里走了太久的人,恍惚间明白,原来,现世不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而是缺少那个让你留恋的人。和小乐师看过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全都那么鲜活动人,吃饭、散步这样的琐事,也都乐趣无穷。看似无情之人,实则用情最深。一旦有谁能把其深埋于岩石之下的炙热挖出,那必定是摧枯拉朽,毁天灭地。这表情,是在游伶面前从未展示过的一面。四皇子第一次与传说中的战魔对视,顷刻间,恐惧如墨汁一般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四皇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难怪战场上有人被战霄活活吓死!战霄懒得再理他,意欲转身离去。“元帅对游夫子还真是上心!”武魇勉强站稳身子,皮笑rou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是我家乐师。”战霄挑了挑眉毛,把我家二字咬的格外之重,遂朝芳文院走去,去寻自家乐师了。武魇盯着他的背影,眼里一片阴沉。……游伶回去后,将武魇的计划告诉了石怀瑾。“小石头,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的前两章了。”游伶得意洋洋的说。“还没比呢,就当自己是第一了?”“那当然,我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看着游伶兴奋地模样,石怀瑾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儿,和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径相比,游伶真的是一心一意在做这事儿。自己这发小本来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为什么要来凤翔,为什么要寻那劳什子曲谱,为什么要进宫表演,石怀瑾心里都明白。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傻子,大傻蛋!石怀瑾忍住眼里的湿意。光看一眼曲谱有什么用,必须把东西拿到手里,才叫实在。石怀瑾握了握拳,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第34章凡(三十四)是大乐师宫商为后世留下的最为珍贵的几份乐谱之一,也是当世难度最高的乐谱之一。不似梁王陈平的,难度在于需要琴师投入极大的感情,理解梁王当时的心态;则是纯粹在弹奏技巧上堆砌起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没错,弹这曲子就是炫技!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首描绘凤凰降临的曲谱,期间需要用琴音模拟百鸟朝拜的盛景,可想手究竟要多快。以手速出名的棂悦姑娘曾看过曲谱,都摇头表示不行。史书记载,逢武皇登基大典,乐师宫商在祭坛上即兴弹奏此曲,不料一曲毕了,天空传来一声嘶鸣,悦耳之至,众人抬头,只见一只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翎羽的大鸟身披金光,现于皇宫上方,绕着武皇盘旋三圈,方才消失于云端。众人皆惊,文武百官接连伏地,山呼万岁。而武皇也似受了凤凰福泽那般,在位四十年间,国泰民安、海清河宴,为后世所称颂。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不过大家也都当故事听听,毕竟史书是由胜利的一方书写的,哪个帝王诞生和登基的时候没点儿异象,都不好意思称自己为天子了。……话说回来,当日在白鹭书院,武魇已将自己的计划和盘告知,所以这日,游伶便和战霄一同来四皇子府“瞻仰”这次计划的关键主角。几人相约的时间在酉时三刻,已经是夕阳西下。冯楚早已在门口候着,看到来人的样子,脸色变了三变,但聪明的他没有开口,将两人乖乖迎了进去,武魇站在一间小院里,身旁放着一只硕大的笼子。一回头,顿时愣住,眼睛睁的老大,半晌,他才用喑哑的声音开口:“原来……这才是先生真容。”那双眼,合该就应该有这样的主人!游伶微微一笑,原本俊朗不凡的脸更是如皓月初升,叫人见之忘俗:“面见武王,必须以真容示人。我当时初来凤翔,为了避免麻烦,才贴了面具,但无论如何还是骗了四皇子,希望四皇子不要见怪。”武魇本就对他没有脾气没有,现在看到他画中仙人一般的潇洒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又痒又麻,哪里会生气:“夫子、夫子不用客气,小彦不介意的。”一旁的战霄皱了皱眉,游伶明明叫他四皇子,自己却用恶心兮兮的腔调叫自己小彦,还把眼睛珠子黏在自家乐师大人身上,安的什么心思?元帅大人的不爽都要从天灵盖儿里往外冒了,游伶哪儿感受不出,心里暗暗好笑,在大家看不见的位置,用手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战霄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乖得像只大狼狗。几人把注意力重新转向了笼子那处,游伶和战霄走上前,凑近了去看。笼里,一只身长三尺的大鸟正懒洋洋的躺着,此鸟蛇头鸡喙,龙文龟背,五色翅膀,猛一看倒也颇为华丽,只是和真正的凤凰比相比,身后光秃一片,尖尖的红屁股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它……挺肥啊。”忍了又忍,游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战霄站在他身后,看着那鸟,表情一言难尽。原来这大鸟肚子滚圆,好似皮球,不知道内里究竟塞了多少粟谷稻米?“真的要用它冒充凤凰吗?”游伶抬头望天。就拿人来说,仙风道骨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必然是骨瘦如柴啊!同理推之,一只胖鸟,可该如何展示出凤凰翱四海、过昆仑、饮砥柱、宿风**的风采?武魇一脸淡定,好似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这是彩乌稚的变种,可以说世上仅此一只也不为过,我也是在看到它之后,才灵机一动,想到了给父王的寿礼。”即使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武魇也没有在夫子面前自称本殿下。“彩乌稚?”“这是来自西方边陲小国的一种鸟类,身形巨大,天生五色翅膀,而这只恰又脖子细长,还原武皇登基那日凤凰朝拜的情景,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了。”游伶瞥了眼彩乌稚红通通的屁股,嘴角撇了撇,武魇看到他颇为嫌弃的表情,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笑道:“至于尾巴,夫子也大可不必担心……”武魇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冯楚使了个眼色,冯楚点点头,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里竟捧着一束五彩尾羽,比那彩乌稚身子还长,编织的异常华丽。冯楚将笼子的四面完全敞开,又将那尾羽用特殊的手法绑在彩乌稚的身后,那大鸟也不挣扎,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这会儿天色已然暗下。武魇从袖中拿出一根翠绿色的哨子,含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