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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正是秋禾他娘沈琳。这几天秋禾突遭变故,被逼着抻成了大人,这时见到亲娘,立刻原形毕露,变回了孩子,走过去时眼圈都红了,睁着两眼说不出话来。沈琳许久未见自家大小子,也是一腔柔情蜜意,看到秋禾走近,本要给他一个拥抱,中途却突然变了招,把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揪过来,扳着下巴看他脸上的疤,简直要咬牙切齿。“沈秋禾,你才回来几天,这脸上怎么就划成了破烂?你天天上树抓猴儿吗?——还是上回他们连你也打了?”秋禾哎哟哎哟地说不出话,就见白川忽然从旁边冲过来,朝沈琳喝道:“别碰他!”得亏他娘是个女人,要是个男的,林白川敢就出手了。秋禾忙把自己的脸从娘亲魔爪下解救出来,解释说:“白川,这是我妈!”白川当即怔住了,站在一旁讪讪地说不出话。沈琳好笑地看着那刚才还凶巴巴的高个少年,转过头问秋禾:“这就是白川?”“嗯嗯,”秋禾赶紧点头,得意洋洋地说:“我没骗你吧?果然很帅吧”白川更局促了,同时心里有点甜。沈琳上下打量几眼,说:“是帅!把你衬得象三寸丁!”秋禾当即翻了脸,“我三寸丁,还不都怪你基因不好!”“这脸上破破烂烂的疤也怪基因?到底怎么弄出来的?”“说来话长,这是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母子俩一边斗嘴一边往医院里走,快进大门时,沈琳忽然停下,想了想,又带着他们去了医院旁边一家水果超市,买了两件价格不菲的热带水果,对白川说:“搬着!”说完她转身往里走,后面跟着两个小弟,一个帮她拖行李,一个当了搬运工。进了医院,沈琳先去了医生办公室,放了件水果给医生护士们。她为人大方热情,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向医生表示了尊敬亲热,又不让人觉得rou麻,敷衍得一屋人都很高兴。等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秋禾带着她往病房里走时,能言善道风风火火的沈总,脚步却有点迟疑。秋禾估摸着沈琳是近乡情怯,抱着她的胳膊鼓励说:“外公其实可盼着你了!看你回来,不知道要多高兴!”说着把她拉进病房,高声喊道:“外公,刘爷爷,我mama回来啦!”屋里的两个老头都是一愣,看沈琳进屋来,刘老汉抢先出了声,说:“哟,石榴!稀客呀!啥时候回来的?快!坐坐坐!”沈琳就势在刘老汉床旁坐了,说:“您二位身体现在咋样了?秋禾打电话跟我哭了一场,说是胳膊腿都断了,把我吓得!现在还疼得厉害么?医生怎么说的?”秋禾在旁边红着脸小声嘟囔:“谁哭了?真是的……”刘老汉一边偷觑旁边床上的老哥,一边跟沈琳一问一答地聊起来了。旁边的中年妇人闲得蛋疼,也帮着在旁边把听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沈琳又向病友们道了扰,还拿出水果来,让白川和秋禾分给另两位病友和家属吃,把场面整得很是热闹。沈老汉坐在旁边,一颗老心从最初的惊愕兴奋中恢复过来,脸虽严严实实地板着,心里却期待地等着,等到后来,沈石榴从进屋到现在罗嗦了半天,他也没从里头捞出一声“爸”来,不由就生了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对秋禾说:“秋禾,你跟她说,难为她来看咱们,耽误她挣钱了!”秋禾一听,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呀,立刻小声责怪说:“外公!”房间里气氛有点尴尬,沈琳顿时把自己那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处世理论扔到爪哇国去了。她朝对床那位好奇的女士一笑,表示自己不跟亲爹一般见识,又故作落落大方地说:“没办法,老人么就是这个脾气。秋禾,你跟他说,叫他安心养伤,我烦不着他几天,过两天就走!”她在这厢说,就看见那边秋禾杀鸡抹脖地冲她使眼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沈老汉听了这一番话,更加伤心失落,冷哼了一声,说:“你跟她说,要是忙的话,请她老人家现在就回去,人家比总理还忙,耽误谁也不能耽误她呀!”秋禾终于忍不住了,呵斥说:“外公,妈,你们都少说两句!都快烦死你们了!当着这么多人,丢不丢脸啊。”沈琳若无其事地抬手看指甲,沈宝成则气呼呼地把头一扭。刘老汉忙在旁边解了个架,说:“石榴,你老远地赶回来,还没吃晚饭吧?秋禾,先带你妈去吃个饭,歇一歇!真是的,孩子大老远来,说这种话干啥?热水都没让喝一口!”这后一句话,自然是冲沈老汉说的。秋禾听了,忙站起来,拉着沈琳往外走,又对沈宝成说:“外公,那我们先出去啦,一会儿再来看你,你等会儿再睡啊!”等两人快出门时,沈老汉才转过头,看那娘儿俩亲亲热热地走了,又很心酸,幽幽地想,小没良心的!对他好也白好!到底还是向着他妈!秋禾一路哄着他娘往外去了。病房里,刘老汉觑着都安静下来看电视了,便小心翼翼地劝了两句,说:“算了,老哥,这都十几年了,石榴也回来看你了,还生那些闲气干什么呢?弄得孩子心里也难受,你说是不是?”这回,沈老汉把他也不理不睬。刘老头也生了气,转过头来,对着削水果的白川抱怨说:“看到没有,他们家犟是祖传的,有那个种!”☆、袭警夜深人静时,沈宝成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专程回来气他的沈石榴,从头至尾连声爸都没喊,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瞧他,就跟秋禾走了。走之前还假惺惺地问他们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哼!当他多稀罕她一口吃的?都快点滚蛋!沈宝成恨恨想,她不在他眼前晃,他还能多活两年!沈琳临走前,让白川跟她去了趟医院外头的超市,搬回了个小折叠床。本来病房里不准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谁让沈总跟医护人员关系处理得好呢?晚上支起床,白天收起来,左右碍不了多少事,人家也就没说什么。这样一来,白川晚上总算有个躺的地方,不用坐着干熬。此刻,病房里的人都睡了。对面床上老干部既不威也不严,正打着小香鼾;隔床刘老头不时砸巴嘴;中年妇女睡熟了就咯吱咯吱地磨牙,个个都没什么体面样。倒是白川,躺在那小小的床上,睡得气息平稳,安安静静。可沈宝成瞅他一眼,心里更堵得慌了。这几天两个老家伙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把孩子们着实累得不轻。沈宝成看着很心疼。可累成这样都绊不住白川!天知道前两夜他都出去干过些什么!一想到白天看到的新闻,沈宝成就忐忑不安,迫切地想